“夫人……”元刚将童浣轻轻放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迹,登时面色苍白,“医师,医师,稳婆,都在哪里……”元刚颤抖着手,将沾有血迹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似乎只要看不到血迹,童浣便不会有事。
他站起身,一双鹰眼通红如血,四周荒糙丛生,哪里能见到一丝人烟,他半生征战,却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慌乱无助。
“母亲……”元田紧握着童浣的手,不停的擦拭着她额头的细汗。
童浣的身下早已一片殷红,面色苍白如纸,眼皮微微颤动着,却始终不见睁开。huáng岚用食指紧紧按着童浣的人中,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童浣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姨姨”huáng岚轻呼出声,此刻她多希望能叫一辆救护车,她多希望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夫君……”似乎是huáng岚按揉人中起了些许作用,童浣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的唤道。
元刚抱住童浣,低声说道:“夫人,夫人,你再撑一会,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童浣靠在元刚的肩膀上,如海棠一般绝美的面容此刻却像凝了寒霜一般苍白虚弱,她轻抚着自己腹部的隆起:“夫君,救孩子。”
“我只要你活着!”元刚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将童浣拥在怀里,宽厚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夫人,我只要你活着!”
“夫君,孩子还活着,我感觉得到,救她。”童浣纤长的手指拉着元刚的衣角,眼泪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滑落,却仍旧一只手扶着肚子祈求。
“夫君,求你了。浣儿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答应浣儿……”
元刚怎会不知童浣的心思,自她得知自己有孕以后,每日都要与那未出生的孩子说好大一会话,当孩子踢她的肚子时,她欣喜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笑的像个孩子。
她甚至连衣服都已经做好,男孩的小裤衩,女孩的小裙子,还有肚兜,小袜子,小鞋子,她眼神本就不好,可还是qiáng撑着一定要亲自绣,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
“姨姨,不要放弃,用力,用力!跟着我说的调整呼吸。”huáng岚轻抚着童浣腹部的隆起,安抚道。
“呼气——吸气——呼吸——用力!”
“啊!痛……好痛……”童浣顺着huáng岚的引导尝试着用力。
“王爷,你们请先转过去。”huáng岚虽说没有学过,可多少知道一些生理常识,立刻挽起袖子,让元刚与元田背过身去,不要看。
“为何偏不放过我!为何偏不放过我!”元刚压抑着声音,低低的怒吼,滴滴鲜红的血液从他攥紧的拳头处滴落,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连眼角都在颤抖着。
“用力!”
“啊!痛——”
童浣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突然觉得全身的一切都被抽空了似的。
“生了!”huáng岚将满身血污的孩子抱出来,咬断脐带,只是孩子拳头般的小脸青紫,像是没有呼吸。
童浣定定的看着huáng岚怀里的孩童,“他怎么不哭?”
huáng岚将孩子倒过来,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的身上还有些血污,轻轻拍打几下,又用食指轻轻按压他的胸前。
孩子的骨头异常柔软,huáng岚不敢用力,只是反复的用食指在胸腔处轻轻按压。
元刚将自己的外衣盖在童浣身上,他没有看过huáng岚怀里的孩子一眼,只紧紧的看着他怀里的童浣,生怕少看一秒,面前的人儿便会消失。
童浣的气息越来越弱,她一直望着huáng岚怀里那个小人儿,那双眼睛里满是眷恋和深qíng。
那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一点点,她只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划破沉寂的夜色。
huáng岚松了一口气,孩子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常色,乌溜溜的眼睛像极了童浣,长长的睫毛黏在一起,却更让huáng岚生起一种想要守护着这孩子的冲动。
“夫人,孩子醒了。”
童浣像是听到了一声天籁,翘起了嘴角,满是温qíng的双眼看向元刚:“夫君,孩子jiāo给你们了。”
“夫人,我们一起……”元刚顿住了声音,怀里的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