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不答,反而笑起来,他没有用从前的声音,而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大概是许久没有用,因而显得有些怪异:“白业松早已死了……那只是一个被怪物占据了多年的傀儡躯壳而已。”他顿了一顿,轻声加上,“而我们,只是这个怪物身边的伥鬼。”
卢月脸色平静下来,看着那几只钻入他体内的蛊虫,“你知道非灵童圣子服下女娲之心会有什么后果吗?”
“自然。”白臻弯起了唇角,蛇瞳慢慢眯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ròu体与内脏被蛊虫啃噬,渐渐变得肮脏、腐朽,直至成为白业松那样不人不鬼的邪物,完全失去自我。肯莎教教义里说那是触怒女娲而受到的天罚……”
卢月眼前浮现的是那个人吃下女娲之心,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
那时的他láng狈又沧桑,卢月看着他,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出来他年轻时蛊惑莎澜的俊美模样了。
“你……是谁?”他忍着万虫啃噬的痛苦,脸都全然扭曲了。
卢月坐在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全部的反应,在他双眼覆盖上一半黑影之时问他:“白业松……或者该叫你宋叶白?你还记得莎澜吗。”
莎澜……
白业松的双眼茫然了一瞬,刹那睁得大了:“莎澜……莎澜莎澜莎澜!”他剧烈的qíng绪波动使得女娲之心加倍的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的眼中所有仅剩的眼白顿时被黑夜所彻底笼罩。
口中饶是发出了shòu类的嘶鸣,也仿佛是那个女子的名字。
全然变化的双眼里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许许多多的qíng绪:惊诧、怀念、痛苦……
最后都归于一片结束的死寂,或者说是初生的平静。
而如今她面前的少年,竟也步了他父亲的后尘。
“这颗心真的太脏了,”白臻低低的说,“废了我好大的功夫才将上面所有的味道都处理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的。”
他朝里行过去之时,卢月方才注意到他的双腿已经产生了变化,合并成了一条玄黑色的蛇尾,上面满是光滑的鳞片,拖在后面游走,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你……”卢月像是第一回 认识他一般,心里好似看着他半人半蛇畸形的背影,同脑海里那个绝色女子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同样的飞蛾扑火,同样的奋不顾身……或者应该说是同样的痴傻?
她半垂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抬眼看到石壁上簌簌落下的碎石细沙,猜到他是启动了这个地宫的自毁机关,沉吟半晌,出了密室去了其中一条密道之中。
……
温临毓在思考人生。
为什么他总能碰到这样奇怪的人,或者说这样奇怪的事qíng?莫不是系统偷偷给他加了什么体质的问题?
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腰上一直到小腿都被一条冷冰冰的东西缠的严严实实,便是全身能够行动,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挣脱得了这种程度的缠缚。
更糟糕的是,他却还能感受到鼻间似乎有什么极其腥臭的味道,几乎就在他的鼻下,好像是……血腥味?
这股腥臭味越来越可怕,那一团满溢着味道的东西被谁qiáng硬的从他的口中塞入,完全没法反抗的自己就感受到躯壳的下颚微开,那团东西就一直从他的唇齿间钻入了喉咙里。
等一下,钻……钻?活的?!
呕……
这是温临毓心理xing的呕吐,事实上他无法反抗这团活物的身体直接将它吞入了,完全无视他jīng神上的极力拒绝。
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亲昵地低语:“哥哥,这是我的心……你可要收好了……”
“现在哥哥身上便全是我的味道了,就像被我标记了一样,啊,好开心……”
……
然而他正要细想之时,那团腥臭东西一进入他的喉咙就仿佛变成了火炭,在那瞬间之后,腥臭便无影无踪了,他脑海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从那块东西向身体所有地方四散的灼热。
可怕至极的灼热。
他紧闭双眼,痛苦的想要满地打滚,然而仍然禁锢着他的东西不让他根本不让他有机会挣脱,并且做出这些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