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上牛车,傻子欢喜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乌漆抹黑的几块蜜饯。
傻子伸到李月面前:“姑姑……姑娘!可、可甜了!”
李月勉qiáng提了下嘴角以示谢意,拿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蜜饯吃了下去。
傻子期待着问:“好……好吃?”
李月点了点头:“和石头馍比,这简直人间美味。”
傻子听得似懂非懂,笑应着:“嘿嘿嘿……是、是啊!每次……娘来城里帮帮、帮厨,都会给……我偷偷带!”
“对你真好。”
傻子听到李月夸自己的娘好,憨憨地笑了起来。
……
从城里回来又过了半个月,李月继续在河坑村修养身体。
在这段时间里,李月的乡村生活意外地过得十分充实:跟着傻子上山采过药,下河补过鱼,山里打过兔,村里抓过jī;清晨天不亮就坐着牛车去过田地里cha过苗,翻过地,除过糙,砍过树,摘过果……就这样,早上可以在张三家吃顿丰实的早饭,中午又转移到李四家吃一大桌子菜,傍晚再去王二家和乡亲父老一起吃美味的大锅炖ròu——活像混百家饭长大的那个名人苏灿,唯一的区别,是除了必要的道谢和回答,李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就这样,李月每天数着日子,有天她突然发现,原来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整个月了。
……
“已经一个月了啊,过的真是快。”喜子娘坐在颠簸的牛车上感慨。
她身旁同车的李月点了下头。
“起初你来的时候又脏又病,身子gān瘪,脸色犯白,都觉得你快救不活了……”喜子娘故意看了眼同车对面坐的傻子娘,“尤其傻子娘,生怕惹了麻烦,巴不得把你赶快弄走呢,是吧傻子娘?”
“去!”
“哈哈哈哈哈——”
傻子娘白了一眼喜子娘,却逗乐了整个牛车上的女人们。
喜子娘转头又看着李月,突然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话时目光闪闪地:
“起初你这身又黑又没裙没角的衣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不过现在看惯了。以前只觉得你和俺们这儿整天叽叽喳喳的孩子不一样,结果俺现在也习惯你这话少的劲儿了……要是哪天你突然要走,俺还真舍不得……”
李月朝喜子娘笑了一下。
傻子娘听了突然问:“姑娘,眼见你身子也好了,这未来可有去处?”
李月迟疑地摇了摇头。
“不过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今天喜子娘家吃,明天赶牛叔家吃,后天村长家里吃,但是就住俺家。傻子喜欢你,俺也喜欢你,就留下吧。正好今天这趟西双城赶的集市上,咱们几个女人给你凑钱买两块布做件新衣裳,再给你置办些姑娘装粉什么的。”
“谢谢你们。”这样说着,李月胸中划过一道暖流。
……
牛车颠了快一整天,日落前才到了西双城。
照李月的观察,西双城绝对比之前去过的汴河城大不只一点半点,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水平:
仅西双城门外就城楼高筑,砖瓦平滑手工讲究,城楼上下足有十几个城兵把守来往;西双城的集市十分热闹,城里每条主要街道都车水马龙,放眼望去人声鼎沸;再看这些人穿着打扮,有的甚至比汴河城里的富人打扮更加华贵气派,什么金银宝石翡翠珠玉,十分高端;再有周围建筑茶馆,书场,戏场,酒坊,裁fèng店,布店,棋社,客栈,饭馆,首饰店,ròu铺,瓷器店,米面店……简直应有尽有。
李月跟着喜子娘和傻子娘她们,一边闲逛一边了解了一些本地经济:
傻子娘在汴河城张大人家帮厨大概一月一到三次,每次工钱大概两百到三百个铜板;如果赶上节庆和嫁娶贺寿特殊日子,还会有另外的打赏,有时候是成倍算的。所以以一个不务农的村落百姓傻子娘来说,一月能赚到一千左右的铜板,是十分平常的。另外,傻子平时打猎的一些ròu也会拿去卖钱补贴。喜子娘就务农,平时种些菜,差不多每个季度都会来集市买卖;除此之外,有闲暇时间,喜子娘还会给汴河城里的一些布匹裁fèng店铺手工做些衣裳来补贴家用。做裁fèng活一个月也能赚到一千到两千铜板,而菜的买卖基本能上三千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