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弦听过善观天象老军的经验,一面护着夏浅汐,一面下令:“停止前行,就地休息,雪停后再出发。”
命令口传下去,将士们选在背风的悬崖边上,搭起简易帐篷歇息,因无法点起篝火,只能三两人挤在一处取暖过夜。
这可难倒了夏浅汐。
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女子,只能独睡,夜里会更冷,该怎么熬过去。
南宫弦抱着一件厚厚的棉被过来,围在她身上,从腰上解下一只鹿皮皮囊,递给她,“喝一口暖暖,这一夜还很长。”
夏浅汐接过皮囊闻了闻,是酒。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她闭起眼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大口,呛辣的苦酒入喉,让她立刻咳了起来。
“慢点,这是塞北的烧刀子,烈着呢。”南宫弦拍着她的背道。
夏浅汐抚着胸口,喘息几口,才调整过来。
南宫弦低头定定看着她,俊朗的五官在黑暗中格外深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恼得跳脚,“你一个人睡可以么?要不要……”
“不要!”夏浅汐立刻打断他。
“我去下边巡视一下,你早些睡。”
原是一句玩笑,被她不留qíng面地给堵了回来,南宫弦老脸倏然一热,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踱着步子走开了。
夏浅汐看着他走远,抱着棉被钻进帐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把身上的棉衣脱掉叠成小方包,当作枕头枕着睡下了。
帐外寒风刺骨,bào雪肆nüè,身下的路面冻出裂fèng。
夜,愈加寒冷。夏浅汐瑟缩着蜷在一起,牙齿打着颤,被冻得昏沉之际,恍然感觉棉被被人掀起一角,而后落入一个火炉般温暖坚实的怀抱,冰凉的手脚渐渐舒展开来。
南宫弦从背后拥着她冻僵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有些心猿意马。
这一世,从未像现在这样,离她如此近。
心口那处猛烈地跳动着,他不禁想,每天这样抱着入睡,该有多好。
夏浅汐苏醒过来,周身的温暖,还有萦绕在鼻间他身上独有的清慡气息,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右边手臂被压得有些发麻,她扭着身子轻轻动了动,突然感觉身后有个东西在悄然升起,抵在了她的臀上。
夏浅汐猛然睁大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虽然这一世她年方及笄尚未嫁人,但前世也与南宫弦同chuáng共枕过,通晓男女之事,自然知道那物是什么。
她脸上烧热,下意识地屏气凝神,不敢再动分毫。
南宫弦被她这一动撩得满身火起,抱着她运力调息了好长一会,才平复下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女子,偏他还不能对她怎么样。
只好憋着。
幸而她睡得沉,若是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对她起了色心么?
南宫弦尽力撇开这些绮丽心思,心里默念金刚经,这个时候要学柳下惠,坐怀不乱……
夏浅汐察觉不到他心里的这些挣扎,只盼着这一晚快些熬过去。
他的怀里实在暖和,没多久,夏浅汐又闭眼睡着了。
她醒来时,被窝里还留有余温,外面已是天光大亮,骤雪初霁。
穿好衣服出来,夏浅汐扫了一眼周围,大军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小支兵卒分散在四周,刘浩川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
“将军命我等保护你。”未等夏浅汐发问,刘浩川便解释道。
“哦,多谢。”夏浅汐颔首。
刘浩川笑着离开,回来时给她拎来一个食盒,里面是一大碗稠稠的米粥,上面腾着热气,应是熬了许久刚盛出来的。
夏浅汐也不客气,盛了一碗吃饱,帮他收拾碗筷。
吃罢朝饭,夏浅汐抱膝半坐在帐篷里,望着远处的天发呆。
不知道秋光城那边怎么样了,南宫弦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刘浩川怕她闷着,自己找话:“将军英勇无敌,小,小夏你不必担心。”
夏浅汐也点头,“我们一定会打胜仗的。”
“是的。”刘浩川聊着聊着,便扯远了,“等我那两个兄弟从牢里出来,我劝说他们也来参军,挣一副清白身家,回来娶妻生子,再不做那等jī鸣狗盗之事。”
夏浅汐担忧南宫弦,无心听他唠叨,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没多久,但闻远处号角声大作,杀声震天,风中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之气chuī来,让她的心跟着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