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都来不及说清楚,拔腿就跑。
“你要去哪里?”司徒子彦大叫,“快上车,我们要走了!”
楚環置若罔闻,背影单薄却坚毅,冒着枪林弹雨,朝那架仿若天神的金红机甲狂奔而去。
“楚渊——”她声嘶力竭大喊。
“楚环——”司徒子彦想要追去,却被同伴一把拉住。
秋风猎猎,饱含着燃烧过后的焦臭,灰烬如黑蝴飞舞。楚環在风中扭头朝司徒子彦望了一眼。
少女黑发凌乱,面容苍白,双目之中却燃烧着坚毅的黑火。那一瞬,司徒子彦心头警铃大作,被一股惊慌的qíng绪笼罩。
他要失去她了!
狂风大作,下一刻,一大群金红机械鸟沿着低空滑翔而来,瞬间将楚環的身影吞没,继而拔地而起,化作巨大的凤鸟,振翅冲上云霄。
“开车!”军官咆哮,“放下儿女qíng长,别忘了哨兵肩负的使命!”
司徒子彦急促喘气,死要紧牙关,扭头跳上了陆上车。车队出发。
朱雀宽敞的驾驶舱里,楚環汗水潺潺,被楚渊紧拽着狠狠摁在舱壁上。
她喘不过气,胸口被楚渊粗bào的胳膊压得生疼,全身里里外外都泛着jīng神力和体力透支过后的酸痛和空乏,但是心qíng却是前所未有地轻松。
她甚至满心狂喜,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自眼眶中涌出,沿着本就汗湿的脸颊珠串般滚落。她哭着笑起来,用朦胧的视线努力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就知道是你……你的力量回来了!”楚環几乎泣不成声,“这不是什么血清素的作用。这是黑暗哨兵才有的能量。你回来了——”
楚渊铁青的面孔没有一丝表qíng,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冷漠地看着她,“你究竟是谁?”
楚環在泪水中笑着,抬起手,放在了楚渊的额头上。
pào火、机甲运行、风声,所有声音消失,四周的一切化为虚无的黑。
昏暗的隧道,水声嘀嗒,空气陈腐霉臭。
女孩极力控制着紧张的呼吸,独自一人守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后。她的校服已经污脏,白衬衫上有血迹,皮鞋浸透了水,鼠虫肆无忌惮地在她脚边爬过。手中,紧握着一把能量只有最后一格了的光子枪。
隧道深处,沙沙脚步声传来,逐渐靠近。
女孩握着枪的手细细颤抖着。
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了下来。女孩屏住了呼吸,可胸膛里剧烈的心跳砰砰作响,似乎不能逃过门外人敏锐的听力。她抬手对准了门fèng。
门猛地推开,一道黑影窜进来。女孩扣动扳机。
然而来人比她更快一步,侧头躲过光子弹,迎面扑来,一手夺去了她手里的枪,并且把她一把抱住。
“谋杀兄长么?”
滚烫的泪水汹涌地自女孩眼中滚落。隧道的光线如此微弱,她也并不是具有超qiáng视力的哨兵,却依旧能辨认出青年那张烂熟于心的俊朗面孔。
风尘仆仆,满眼血丝,嘴唇gān裂,一身作战服上满是硝烟尘土,和gān涸的血迹。
他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遥远的朝歌赶回来的?他又经历了怎么样的恶战才潜入城中,只身一人寻找到了她?
“哥……”她哽咽,“你回来了……”
青年将女孩狠狠揉进怀里,深深呼吸。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楚環的手软软地从楚渊额头上垂了下来,共感结束,现实中的一切又重新回来了。
她有气无力,地朝目眦俱裂的楚渊笑了笑。
“嗨——”
楚渊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可高大的身躯却在细微地颤抖,双目之中泛起了骇人的血丝。
楚環沉默地淌着泪,同他对视。而后被猛地一把拽进怀中,死死抱住。
骨骼仿佛要被挤碎,血ròu都要被摁进男人的胸膛之中,一股磅礴浩渺如大海狂流般的能量将楚環淹没。
机甲虫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一头通体金色的狮龙shòu破空跃出,张开巨大的膜翼,朝千军万马的敌军嘶吼咆哮。魂shòu浑厚的啸声震撼全场。就连友军哨兵们的魂shòu都不由得畏惧后退,向这头万shòu之王低下了头颅。
原本在上空无目的盘旋的朱雀倏然化作一道金光,朝天空she去,破空声波震得附近一圈机甲虫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