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犟着脸不吭气,白净的脸蛋透着害怕与哀伤。
平平安安分立在大人两侧,也问着,“妈妈怎么了?”
家庭四人聚在一起, 共同关心着突发意外的绿。
三双眼睛齐齐望向自己。
绿望望孩子们,又看了眼相公, 在关怀的眼神中,终是松开紧闭的嘴唇,缓缓jiāo代了实qíng,“我可能怀孕了——”
面颊部皮ròu松弛, 竟是鼓着腮,试图憋着嚎啕和委屈不让自己哭。
王斧初听不信, 一是他自己一直有戴安全套, 二是女人绝不可能给自己戴绿帽。
可女人要哭不哭的样子一落在眼中, 便胡言哄道,“怀孕就怀孕, 怕什么,养得起。”大手轻轻拍女人的脸蛋。
又想起什么, “这一次我在身边,生孩子一定没事的。”王斧以为女人是因为第一次难产后吓着了。
安安也脆声道,“妈妈不怕。”小身子抱着妈妈的腿,传递温暖。
平平倒是想起什么, 问,“妈妈你是怕计划生育?”
计划生育这个词平平安安都不陌生,因为王小翠以前常在外人面前夸媳妇一口气就生了个龙凤胎,男孩女孩都有了,人生圆满。
而外人就会用酸溜溜的眼神瞅着王小翠,说着嫉妒的话。
如今只能生一胎,要想多要个孩子,只得躲到大山沟里生,孩子永远黑户口,一辈子似乎就这么看到了头。
绿一颤,而后点点头。却又反说,“妈妈不一定怀孕的。”
瞧着孩子都围在身边,绿不想让他们担心,推开了男人,跟平平安安说,“你们洗澡睡觉吧,妈妈没事的。”
不一定怀孕的。绿安慰自己,将内心的小纠结埋在深处。
王斧站在一旁,守护着。
“没事的。”平平拉着妈妈的手,一张jīng致小脸带着承诺和呵护。
“怀不怀孕都不怕的。”平平语气淡淡,有一种深藏不露的睥睨天下,谁与争锋。
“我们去洗澡。”平平沉稳地牵着绿的手走向小箱子,去拿换洗衣物。
“嗯。”绿将平平的衣物收拾出来,给平平放好水。过程中qíng绪稍稍稳定。
离开了平平,相公和儿子涌上来。
绿抬眼注视相公,又低头看着儿子。
男人了然,俯视,“安安你去门口守着平平,万一平平要你的帮忙。爸爸和妈妈要说说话。”
明晃晃地支开人。
不过安安是个灵慧的孩子,乖乖点头,“好。”
又说了一句,“妈妈不要难过,不怕的。”这才转身离开。
小背影还挺沉重的,似乎有了心事。
王斧这才揽着女人的肩头,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绿便主动趴进相公的怀里,坦白,“我月事两周没来了,上次也是这样,后来就怀上了平平安安。”
声音从怀里传来,有些闷声闷气。
“怀上了就怀上了。”王斧裹着女人,二人一同坐到chuáng上,扒出女人的小脸,已经湿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声音好奇又好笑。
这点小事都能让女人掉金豆子。
大拇指抹开女人的眼泪,想着女人这几年到底如何拉扯孩子长大的。
而绿听着男人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心里便更慌、难受了。
绿以为,相公没把小生命当回事,急道,“可是超生的孩子要打掉的。”水润的眸子望向男人。
拽着男人的前襟,仰着花脸气呼呼又失落。
“孩子有生命了。太可恶——”绿不高兴地说。
以为相公不知事件的严重xing,解释,“我以前见过的,怀孕都快要生了,硬要剖开,把孩子抱出来,淹到桶里。”
后面这些当然不是亲眼见到,而是从闲言碎语中听到的。
绿声音微微发抖。
当年初进医院的自己,由于陌生感而充满警惕,对于这件事的思考体会并不多,如今复述出来,只觉得残忍可怕,无法理解。
在抚养过两个孩子后的绿更能感同身受,那应该是和自己死去没有多大的差别。
脑袋埋进男人怀里,“我真的好怕。”
王斧看着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像是一朵脆弱的小花,寻求着庇护。
爱怜地低头亲了亲女人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