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自习, 自然是很安静的,隔上门之后, 外面普通的jiāo流声也不大能听清楚。
然而平平特意拔高声音, 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清楚。
巨头转过身, 死死地盯着平平,那样深沉的目光, 让绿想要站出来,立身女儿面前。
平平还太小, 她应该这么早接受如此沉重的审视目光吗?
女儿优秀,绿为此自豪和高兴。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是在小小的年龄受到自信心的打击,后果绿不敢想象。
那是能够记一辈子的, 何况又是平平如此骄傲、敏感、灵慧的xing子。
可是——
绿沉默,拳头握紧又松开。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平平和巨头身上——
作为母亲更应该站在孩子身后支持不是么?
作为风雨之后的港湾。
平平小嘴不停地分析着,专业地发表见解,脸上一直是冷冷清清,和巨头眼里愈来愈旺盛的光形成qiáng烈反差。
陈景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慡——
叫你小瞧人。
这一幕比看刺激的球赛还要来得酣畅淋漓。
提溜着小书包的手感觉更有力气了,再来一打书包也没问题。
“所以——现在是国内的研究太落后,专业人员也后继不足,以至于书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领域么。”小女孩jīng致的面庞绷得很紧,冷眼静看老头,轻描淡写地做着最后的总结。
平平是故意这么说的——
要知道她所学的专业可是国防大学最好的专业,再差也是国内顶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放到最高点上。
年纪尚小,如果你不表现你的与众不同,你的天赋与才能,那么人们只会把你当小孩,同你说着小孩的话。
巨头,也就是江关卫先生,他猛地蹲下来,双眼直视着平平。
面上的肌ròu因为激动的心qíng而震颤,你能看出来他是高兴的,喜悦的。
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可是太过激动,第一口没说出来,只是嘴角越弯越大,越弯越大。
三个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
良久,江关卫先生才爆出一个词,“好!”那掷地的响亮声让人担心他将牙齿磕坏。
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那层阻碍被冲破,他紧接着说。
“真好,说得真好,小疯子!”
他笑得很灿烂,笑出声来,如同人生四喜此刻全都圆满。
江关卫的大声评论,让本就滔滔不绝的学术即兴演讲所吸引的学生,屁股开始坐不住椅子。
纷纷骚动起来,探头探脑yù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人,能得到老师这么高的评价。
虽然只在这位老师手底下只学了一个多月,但老师的xing格大家都已摸透。
嘴巴刻薄尖酸,讲起课来让同学们宛如进了火场,只觉着得拼命才能努力追赶上他的步伐。
然而无论他们多么刻苦,这位老师永远都不会满意,永远粗着嗓子批评他们学习不努力。
这让同学们苦不堪言,可是也不敢顶嘴或是向老师更上级报告。
因为老师的投入和费尽心血他们看在眼里,也感受得到。
他们的接受赶不上老师的输出,他们应当受了这些批评。
小疯子——
绿等人黑了脸,有这样评价的么,当着对方亲人的面。
平平依旧泰然自若,轻轻地哼,表示着不屑。
莹白的面颊如同上好美玉。
“既然我是来捣乱的,我还是别惹人嫌。”小女孩持着自尊骄傲的模样,背过江关卫,走到陈景明身旁,一副要接过书包走人的架势。
“你可以直接和我的研究生一起上课。”江关卫心疼地看着平平的身高,这么矮,实验都不方便做。
目光中淡淡忧伤。
“还莫名其妙被说疯子。”小女孩的声音清冷。
“要是你师兄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江关卫偏袒得很明显。
“我想我还是回家好了。”
平平牵起妈妈的手。
“我觉得这节课我应该请假,带你和你的师兄们见面,你们多jiāo流。”
江关卫站起来,没有老人家久蹲起立时的眩晕,他jīng神抖擞,似乎还能跑他个几公里。
眼睛亮亮的,“我们应该分清主次,本科生这里随便叫一个老师来吧,或者让他们自己待着。我要带我的学生去我的实验室,培养学生不就是为了进实验室做科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