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这些外就是绿刚才坐着画画的方桌,桌正面朝窗口,保证足够的光源。
窗帘是轻纱的,这是为了太阳过于耀眼时用的,既可以保证屋内有足够的光,也不至于晒伤。
这都是新屋布置起,绿不自觉一点点增添的。
相公从不在自己面前开口家里财经的事qíng,只说需要什么就买,他赚的钱能够保证比她们花得多。
有了相公在身边,绿自然是放松许多,试探着买了些基础物资,相公似乎没有经济上的压力,眉头都不蹙。
不同绿自己带着孩子的日子里,一到晚上捧着褡裢里的钱,算计着如何仔细地花。
于是在布置新房的那段日子里,几乎两天一次,绿就跟小孩似的,走到相公面前,询问着可不可以买些什么。
绿算得上是在绣房里长大的,至今还是希望能够找到当初的感觉。第一步就是将绣房布置完善。
男人则因此乐此不彼,欣赏女人怯生生地问自己要钱花的表qíng,以及要到钱之后,眸子里闪着明星的姿态。
养自己女人这感觉真他妈慡。
正是这个信念和成就感,使得王斧有了后来的决定。
男人愿意宠着,女人也倾心相信着男人赚钱的能力,屋子里的东西就这么一件件多起来了。好多东西都不是容易买到的,那都是找了好几转才买到手。
总之在普通人家里看来,这已经不是在养媳妇了,这怕是在养闺女吧——
亲爹妈才会这么宠着,宠得无忧无虑、不谙人事。
不过旁人也无法说道,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羡慕嫉妒还是摒弃,那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葛素淑和李莉二人在屋子里待了一会,不久绿就上来了,身边还有万英,万英手上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茶壶和杯子,是花茶。
万英记得王斧所说的,能不让绿辛苦,就不让绿辛苦。
所以当绿说自己能够端上去时,万英笑着不让她接手,跟在绿后面,啪嗒啪嗒地上来。
这让绿无奈,内心又升起暖意。感谢相公,也感谢万姐。
“哎呀,是不是在楼下喝比较好——”万英说,毕竟屋子里都是织物,打湿了怪不好的。
绿说,“没事。”将方桌的画置于一边放好,转身将盘子放在桌上。
“有点烫。”抬头冲着葛素淑和李莉笑。
万英见此,“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好了,我下去喽——”
“嗯嗯。”绿点头,冲万姐感谢地笑。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了。
绿不是开朗的xing子,葛素淑也并非热qíng,两人都是友善的,却不能迅速建立起话题热络起来。
绿要搬椅子给李莉和葛阿姨坐。
李莉抢先,将椅子搬好围在桌边。
依旧是葛素淑问,绿作答。
“你对刺绣的了解多少?”葛素淑并不jīng于刺绣,但当她摆出正经的姿态来,没人会怀疑她在这方面是权威的。
绿战战兢兢地作答。像安安有时贪玩,急急忙忙背了书,然绿给他抽背时,小家伙一时不记得,试探着背诵的模样。
葛素淑让她想到了当初愿意提携自己的绣娘了,明明是好心好意传授,可威严、苛刻的姿态,让绿紧张。
“你会什么?”
“你擅长什么?”
问题一个个抛向绿,对于长辈,绿耐心认真地做答以示敬意。
而这一个个问题将于刺绣方面的绿解析得彻彻底底。
……
“你对当今的刺绣怎么看?”葛素淑面对绿的态度可谓是越来越和蔼、喜乐了,她的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微笑。
李莉在一旁给绿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喝一口。
她好像给绿招来麻烦——
这么多问题,让她一个个答下来,她早就甩脸走人了。
然而这是自己牵的线,绿和葛素淑也一副jiāo谈“融洽”的模样,李莉这才没肆意打断。
绿朝李莉浅浅笑,呷了一口。
这个问题她需要时间思考:当今的刺绣?
如今还有刺绣吗?
满大街上都是工厂加工的衣服,即便有自己做的衣服,那衣服上的纹饰也是布料上的成纹,靠着一针一线fèng制出来的她已经看不到了。
绿掀起上睑,深深看了一眼葛素淑,慢慢地说,“已经看不到刺绣了——”手中的杯子落在桌上,声音很轻,但确确实实地砸在桌子上,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