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屏风的另一位绣娘,上了chuáng就背着身子睡着了。没嫌弃她这大晚上gān活打扰人,却也没伸手帮忙。
绿不知道的是,主子家对于下人们的嫁娶都是有赏赐的,像他们这种级别,刚好就是赏赐些衣物被什么的,只不过她那份,转到嬷嬷手里,化为了铜臭之物。
绿在别人眼里是傻,但这又怪谁呢!小时候在绣房长大,没人给她开窍,老实听话绣娘们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待上十几年,xing子就让养成这样了。
不然,她那一手绣活,何得还被囚在那小小屋子里?大胆的人就都敢跟她占便宜。
绿努力地赶着手上的活,而另一面――
“大哥,嫂子进门的那一天全包在我们身上,那天谁要敢来闹事,也要看我们兄弟几个准不准。”话说完,后头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就拍着胸脯,一眼扫去全是一脸匪气。
“呼。”王斧状似享受的吐出烟圈,但其实对于下面给他递上的,据说是大人物们才抽的烟,感到不屑又得瑟。什么味呀!软趴趴的,抽着就没劲。
对于自己要娶媳妇的事,没怎么上心,他老子娘不知从哪抢来的人,说是能持家的。屁!还不是看他现在能弄到钱,怕他没留着给她,误了弟弟妹妹的事,他是那种人嘛!找了个婆娘来管他!
旁边的兄弟数着今天收的保护费,点齐点准了,拿出最大的一张,恭敬地递给王斧。王斧安然接下。
要女人,巷子里多得是,塞几张票子,还不得争着赶着要伺候他,娶一个婆娘,还得专着得花钱养着。
老子娘这才是傻,真要钱,当儿子的能不给!
钞子随手往兜里揣,有个新来的小弟看着咽了口口水,想着自己何时能有这一天。
王小翠――王斧亲娘,要是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想法,指不定又要拍腿骂死去的丈夫了。死家伙走那么早,她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那不得泼点、烈点!
结果大儿子的xing子不可避免地歪了,混成了村子里谁都不敢打jiāo道的人,也是,跟王斧混的人能有老实人嘛!
二十四五了,还是一个人混,谁家父母能把自己家姑娘送去?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女儿也都成宝贝。
一个男人在县城搞了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自己每次去收拾,那能是人住的吗?
当妈就得cao碎心,好不容易寻着一户愿嫁女儿的人家,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混账样,特意打听那女的有没有毛病。
除了这家穷,再也挑不出毛病,赶快拍板把这事定好。王斧也因此后面才知道自己要娶媳妇的。
穷媳妇也有穷媳妇的好处,会持家呀!
王斧可不知道他老子娘的心思,烟抽到烟尾巴,往地上一扔,“走走走,哥们潇洒去——”见不得多gān净的风衣被特意扬起,一伙人怪里怪气地横行霸道。
晚上这时的路人已不多,整条街上,变成了他们的天下。
绿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盹了一下,就这几秒,手指尖让针戳了一下。
茧子早就厚得针扎不破,这一下就是将她惊醒过来。看着手上这进度,估摸再不睡明儿就得瞌睡了,便放下活计,掀起被子上chuáng了。被里很凉,但绿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很多,想着自己要是离开了,嬷嬷和丫头会不会想她?
不对不对,过了头三天自己还是要回来的,其实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换了,没什么差别。
又想着以后自己的男人是个怎样的?嬷嬷说是个好汉,只要自己听话,以后大半辈子就有福了,可是她才没有想那么远。
红霞又爬上脸蛋儿,长时间在屋里工作,人被捂得白皙极了,除了手指上茧子多了点,跟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也谈不上啥区别。
小脑袋转着转着,困着困着这就睡着了。
睡着也跟平时一样乖极了。一晚上没动过,睡前被子就拉在下巴边缘,醒来还是那个位置。
赶在二十要来的最后尾巴里,绿被嫁出去了,没有小轿,披个红罩头,老嬷嬷租了个驴车,绿就被拉着离开了十几年安睡的地方,以后她要睡在另一个地方。
手帕被细长的手指搅得死死的。
绿很紧张的。
☆、dòng房花烛
王斧的婚事是在乡下办的,王小翠嫌他在县城买的房子小,办不开事。
你说上饭店,诶呀,这么多人要真能上饭店摆酒,王斧能这么大才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