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的手会贴在她的唇上,一动不动,大方自然坐着,见到他缩回手去,不由暗嘲自己自作多qíng。
“往后别再叫我世子爷,那都是下人的叫法,你叫我庆儿吧。”
“庆儿?为什么不叫苏儿?玛丽苏的苏……”她觉得他就是一块玛丽苏饼gān。
“什么苏?玛丽苏是你朋友?”他问得一本正经。
“噗——哈哈哈——”她被戳中笑点,大笑不止,他也跟着不知所以然地笑了起来。
笑声一路飞扬,直到车夫“吁”地一声吆喝,马车停下来,笑声也戛然而止。
到!家!了!
杨暖暖觉得自己在演一部鬼片,只不过吓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还好有他送她回来,不然她一个人,只怕是没有勇气踏进那个陌生的家门。
小栗子先去院子里通报了一声,杨暖暖和景庆苏才跟着进了院子。
旋即一个小身板的少年,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弟弟杨志贤喊道。
“妹子——”母亲谢玉娇喊道。
杨暖暖却怔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意识里虽然知道应该喊他们:弟弟,娘。
少年和妇人亦是愣怔地望着她,一脸错愕。
完蛋了,完蛋了,他们一定认出我是冒牌货。
杨暖暖急得想调头就走。
她固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可她的良心又阻拦她不要那么去做。
她不想当冒牌货,不想瞒天过海骗人!
她想调头就走,大不了应了那句话,“靠父母做公主,靠男人做王后,靠自己做乞丐。”
做乞丐吧,起码内心清澈,不会有负罪感。
正要拔腿走人,却被妇人牵起手来,只听见她嗄哑悲怆的一句“妹子,你真的回来了吗?”,她就被妇人抱在了怀里。
妇人的双臂紧紧揽在她的肩膀上,她顿觉身前和后背被一股暖流包围。
被陌生人这样抱着,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排斥和不适。
反倒是qiáng烈地感受到,妇人那胳膊和怀抱里,那浓厚、纯粹、深笃的感qíng,她知道,这种感qíng谓之为“母爱”。
“娘——”她哽咽着抬起胳膊,像妇人紧紧抱住她一般,将其紧紧地久久地抱住。
娘,又有娘了!
完全都不用酝酿qíng绪,她就接受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也无法抗拒这份亲qíng。
之于她来讲,这是恰到好处的刚需!
☆、开心
母女俩用尽全力拥抱对方的同时,弟弟杨志贤也张开双臂来,一手勾着母亲的肩,一手揽住杨暖暖的腰。
母亲和弟弟嘤嘤啜泣着,杨暖暖也被感染了,眼眶泛cháo,热泪奔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玉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含着笑把杨暖暖看了又看,又连连点头,喃喃道,“是我的闺女,我的好妹子……”
“我就知道姐姐会回来,姐姐才没有死。那河里捞上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姐姐。”杨志贤好像早有先知般说道。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谢玉娇慈悲问话时,猛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景庆苏,轻呼道,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吃过早饭没?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凑合着吃吧。”
“是有些饿了……”景庆苏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行人进了屋,在趁谢玉娇去厨房盛饭的功夫,杨暖暖打量着这个新的家。
木质结构的房子,雕花的轩窗,结实的房门,桌子、柜子、凳子一应俱全,一切皆古香古色。
房间一角的酱红色木柜子处,设有一座菩萨神龛,贡果、饼子、酒水分列摆放,香炉里燃着蜡烛和熏香。
刚刚打扫过的青石砖铺成的地板,还带着清新的湿润,视线所及之处皆一尘不染。
可,怎么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爹——杨守业?
杨暖暖也没有主动去询问,她想话不宜多,少说为妙。
“闺女,世子爷,你们先吃。我给菩萨上柱香。”谢玉娇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笑着走到神龛前,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点燃三炷香。
餐桌上摆着葱花ròu卷,馒头,豆浆,稀饭,一碟油炸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