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林喻对走在身边的关山州,轻声说道。他手中握着一根香, 这香顶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徐徐白烟从中冒出。
这道白烟像被牵引一样, 飘向前方, 落在了走在两人身前的, 一道小而薄的白色身影上。
那是一个正蹒跚走在地上的,小小的纸片人。它剪得圆圆的头上, 被人用黑色的笔画出了简陋的五官。
纸人面色苍白,眼睛漆黑,简陋的嘴巴弯成了一道微笑的弧度。它轻飘飘又歪歪扭扭的走着,正在给林喻和关山州引路。
在yīn极阳生的子时, yīn体男人的存在对yīn物来说,便是如同一块冰块坠入沸油之中,存在感qiáng烈到突兀的地步。
呜咽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突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带着风向两人飞扑而来。林喻心中一惊,正准备动手时,那黑影落在地上,从他们身旁快速的溜过,滑入了黑暗的角落。
在光线覆盖不到的角落里,一双huáng瞳幽幽而亮。黑影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唤:“喵——”
原来是猫。
林喻收回了目光,和关山州对视了一眼后,捏紧手中的香,在金huáng猫瞳的注视下,继续向前走去。
纸人飘飘dàngdàng的走着,没过多久就在一处房门前停住了,林喻和关山州也随之停在了这扇门前。
老式的房子,门板很薄。一有动静,屋外的人也能模模糊糊的听见。林喻看着这扇老旧而斑驳的门,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一动。他倚过身体,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有断断续续的音乐声,隔着门板,从屋内传来。咿咿呀呀,那曲调婉转女声哀怨,听起来好像是在……唱戏?
林喻猜测这音乐大概是用磁带播放的,因为这乐曲声不时发出“卡兹卡兹”卡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磁带回cháo了。
听着听着,林喻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因为除了磁带播放的戏曲声外,他似乎还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那声音非常微弱,合着磁带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不时的哼上两句。那声音尖细而含混,是个女人的声音。
有女人,在半夜唱戏。
林喻撤回身体,压低声音,对着关山州轻轻的说:“有人醒着,在唱戏。”
“我们现在要……”说着,他还比了一个敲门的手势。
敲门?关山州看着那扇门扉,拉住了林喻。他伸手指了指那仍坚挺的立在门边的纸人,轻声道:“让它去看看。”
这会不会有点侵犯他人隐私?林喻低头看向一脸傻笑的纸人,然后……毫无压力的同意了。
他家纸人傻乎乎的,啥也看不懂,也不算特别侵犯人隐私。这么想着的林喻,配合着香做法,命令纸人进去一探究竟。
纸人收到命令后,立刻趴在地上。它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薄薄的身体,塞进了门fèng里。
过了几分钟,纸人从门fèng里钻了出来。它顺着林喻的裤子,爬到他的肩膀上,贴近了他的耳朵。
“这纸人说了什么?”关山州看见林喻的表qíng变了变,有些好奇的问。
“有人,坐着,黑的。”林喻的纸人中住着一个灵,这个灵的智商处在初级阶段,它只能看懂简单的事qíng,描述场景也只能用简单的词语。
“黑的?难道指的是黑暗?还有别的吗?”关山州知道自己不能对纸人的智商抱有过高的期望,但这么简洁明了的描述,还是让他颇为无奈。
林喻点了点头,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那纸人听完后,呆愣了片刻后,开始在林喻的肩膀上扭动着纸做的身体。
“这是什么意思?”关山州看着张牙舞爪的纸人,脸上的表qíng有些无可奈何。
“它这是表示自己已经尽力的意思。”林喻一脸囧然的说,“我们再问下去它可能就要疯了。”
关山州:“……”
“敲门吧。”林喻看着没有一丝光透出的房门,淡定的说。在关山州无言以对的眼神中,林喻伸出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在夜半十分突兀的响起。在寂静的夜晚里,这声音显得尤为清晰,几乎传遍了整个楼道。
在林喻敲下第一声时,房间里的音乐声骤然停止,那女人唱戏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林喻面色凝重了起来,他又紧接着敲了两下。但是房门内静悄悄的,仿佛主人早已沉睡,并没有听见不速之客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