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说的不错,在下是早看出公主对在下的qíng意,并自私的为了能保存这份qíng意而从未点破。
都道在下治理政务有方,但谁知道在下也有‘不如意’之时。在下家境贫寒,自幼读的书并不多,初在赵府入幕官家的时候,常常因为才学浅薄受人嘲笑。
就在在下几yù想放弃仕途回乡的时候,是一个女子最纯洁的笑给了在下安慰,并支撑着在下最终走下去。
在下忘不了那个时期,更忘不了那个女子。”
赵普说着的时候,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当年的qíng景,他偷见过嫡母如何苛责她,生母如何冷漠她,甚至连下人都会欺负她,可是她始终如一块儿暖玉,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当时的她像是一缕阳光,瞬时照入了他晦涩的心里。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暖阳,当真是人如其名。
只有一日,那是他唯一次见她哭,在假山后面,蹲在地上抱着膝,一抽一抽的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才知道她心里也有凄苦,只不过和他一样善于伪装罢了。他知不该,但还是忍不住在她身后放下了自己的帕子。
不知是不是天意,他偷偷离开的时候,刚好有旁人叫他的名字。
他不知她听到没有,心里是有一丝希望她听到的。
那一刻,他瞬时清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一日日疯长着对她的感qíng。
他窃喜此后她会偷偷看他,并有时还会偷偷跟着他。
他有意为她放慢了脚步,却从不敢与她提及,因为他从来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他敢于在朝堂上与官家力争,却只能在她面前做一个懦夫。
一个觊觎着她的感qíng,什么都不给她的小人。
苏锦溪猜到他提的女子是暖阳,刚要开口。
又被赵普打断了。
“你见过内人,自也见过她脸上的伤疤。”
苏锦溪立刻想起赵夫人脸上薄纱之后的隐隐痕迹,正当她不解,这如何又与不娶暖阳有关,就听到赵普接下来的话。
“我们是相邻而居,指腹为婚,在成亲的前一年的一日,在下因做了一夜文章困顿,不曾熄了蜡烛就睡,谁料竟因此引了火灾,她的一家三口,就此殒命,她虽侥幸活下来,但容貌已经毁了。
那时我便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会再进门第二个女人。所以,你想说的事,在下办不到。”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说了无数声对不起,是给暖阳。
虽然什么也弥补不了。
听闻,苏锦溪再开不了口去劝他,颓然的转过身,朝外走去。
在临迈出门槛的瞬间,突然仰头看天。
“但从此,恐怕那女子再也不可能露出纯净的笑了。”因为她大约再也不会笑了吧。
落下这一句,继而走了出去。
赵普当时没做反应,在她走远后才再也撑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
手指掐向桌面,除了疼,什么都没有……
赵夫人的煮茶果然是借口,苏锦溪刚拐出垂花门,就见她正和丫环一块儿修剪着枝桠。
虽然大家都清楚她那么说,是为抽身给他们腾地方谈话。
但见到苏锦溪后,依然讪讪,赶忙将剪子尖朝自己的递给身旁的人。
“都谈好了吗,真不好意思,丫环们不懂梅树,怕她们剪的不落果了,妾身就亲自上手了,茶都耽搁了。”
说着,有仔细拍gān净身上的枝桠渣渣,才走近到苏锦溪身旁。
苏锦溪看着她,实在不知自己该怀有什么样的感qíng面对她。
只qiáng笑笑,就低下了头。
“无妨,是我突想起些事,急着要赶回去。”
似乎是在表现自己的不好意思,只有她一人知道是在逃避。
尤其从赵普那知道她“更多”之后,她不过是个可怜人,她的夫君不过是想补偿她,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只可惜牵扯到的是暖阳。
再想到暖阳,她突然心乱如麻,她突然想立刻到她身边。
此时此刻,她一定很无助吧。虽然宫里有那么多她的“亲人”。
想到这,她已经听不到赵夫人再说了什么,心心念念的都是暖阳。
“抱歉,我给立刻走了!”唐突的丢下一句,登时就往大门外走。
而迈出去的一瞬间,她看到的不是言路,竟是李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