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远呼吸一窒,把胖胖扔到了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倒在地上的言一笑,他首先触碰到的是被浸湿的红毯,只感觉一片粘腻濡湿感。他双手颤抖着,看着她的鲜血沾满了自己的双手,嘴唇都在打颤。
司命潸然泪下,不忍直视,言一笑的样子,太过凄惨。
彭屿琏忍住伤痛,从司命怀里挣了出来,一路爬到了言一笑的身边。
他用尽了力气将梵远往后推去,去托住她的头,把她抱了起来。
彭屿琏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头按入自己的身体,把下巴隔在她的头顶,哽咽的说:“你是神仙,不怕啊。”
言一笑半睁着眼睛意识还在,想开口说话,却被胸腔内涌上来的鲜血堵住了嘴巴。
彭屿琏见状,手忙脚乱的用自己白色的衣袖给她擦着不断涌出来的血,声音颤抖着说:“我带你回去,我们回王府,我娶你。”
说到这里,彭屿琏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她鲜红的血与自己白色的衣物相比,甚是刺眼。
言一笑好不容易扯着嘴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惨,无力的说着:“我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然后她费力的转头去看梵远,一字一顿的说:“求你,让我下辈子可以再遇见他。”
梵远盯着她,眼底一片赤红,他说:“你不会死,我有办法。”
他话音刚落,言一笑就合上了眼睛。
彭屿琏终于从低声抽泣转为了嚎啕大哭,紧紧的把她搂抱在怀里。
“你有什么办法?”司命还保持着理智,冷冷问道。
梵远迅速起身,召集了地府中的众鬼差,将言一笑转移到了镇魂楼。
镇魂楼是地府独有之处,那里是专为将死之人准备的,把言一笑放在那里,可以暂时保住魂魄不离ròu体,这样一来就可以给他们留些时间,让他们寻找解救之法。
将言一笑安置好之后,梵远就去了天宫,他说他有办法,待他回来那日,就是言一笑醒来之时。
如今的qíng况不太乐观,司命与彭屿琏只好按照他的法子,在梵远回来之前,尽心尽力的照顾好言一笑。
而在这期间,彭屿琏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言一笑,考虑到他还是个凡人,又身受重伤,司命常常出去给他带来吃食和疗伤灵药。
灵药无非是从太上老君那要来的。
言一笑安安静静的躺在冰棺里,彭屿琏就依靠在棺外,透过一层厚厚的冰凝视着她。
司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慌忙上前,将彭屿琏拉了起来,训斥他:“你是凡人,又身受重伤,怎能受得了这冰棺的寒气。”
彭屿琏从被司命拉起来,眼睛就没一刻离开过言一笑,司命看他失魂的模样,摇头叹了口气,把从太上老君那要来的丹药喂到了他的嘴里。
彭屿琏甚至都不知吞咽,还是司命施法让丹药从他的喉咙里滑了进去。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度过的。
后来,彭屿琏在司命的劝说下终于不像个活死人了,他开始进食,开始让司命帮自己疗养身体了。
而xingqíng也似乎大转,以前多么温润的一个王爷,现如今每天待在言一笑的棺前,对着她神神叨叨个不停。
以他的说法,说是这样或许可以感染到她,司命默默的点头,无奈的看着他从闷葫芦变成了话唠。
彭屿琏会给她讲笑话,讲故事,每次讲着讲着就不自觉的哭出来了,讲笑话也是这样,而且只有讲完之后,他才察觉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司命也理解他的心qíng,不去打扰他,就在一旁时不时的给言一笑灌输一点仙气,滋养她的仙身。
可是他们在这守了半月有余,还不见梵远回来,让他们心中隐隐不安,这个罪魁祸首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殊不知此时的梵远还在天宫,他虚弱的脚步踏在云彩上,磕磕绊绊的朝着南天门走去。
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无一丝血气,额头侧脸处还挂满了汗珠,一眼看去,像是极为痛苦,在极力隐忍着。
梵远攥紧了手,定了神,腾云往地府的方向飞去。
又到了司命出去的时间点,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出去给彭屿琏找吃食,今日也不例外。
但是当他走到楼外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倚在门边已经几近昏迷的梵远。
司命迈开步子匆匆上前,去探他的鼻息,随即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