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不必太过在意,说不定敌军就是想以此扰乱军心。”柏绍冉道。
另一名副将道,“柏将军这话说的不对,若我们不管不顾,万一哪一天不再是骚扰,而是打算真刀真枪gān起仗来,岂不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名副将是从顾怀昔第一次出征就跟在他身边的,以前是顾南行身边的副将。
此人名叫于烽,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却非常细心。顾南行当初把他安排在顾怀昔身边,也是为了能让他多多提点着自家儿子。
柏绍冉道,“敌军频频出动,若每次将士们都带着满腔热血提刀作战,迎接的却是敌方不战而退,长此下去,岂不军心不稳?”
于烽正想继续说什么,顾诀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打断了他。
“二位将军莫急,你们说的都有理。不如这样吧,今晚我去敌方大营暗探,若是能听得对方的计划最好,若是不能,我便将东瀛军队安营扎寨的地形图画下来,等朝廷援军到了,我们就主动出击,也省的总是处于被动。”
所谓兵贵神速,战事已经一拖再拖,军心已然不稳了,如今也只好冒险一试。
于烽听他要孤身入敌营,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答应!”他作为顾南行的前任副将,总是把顾诀当做自己侄子看待,也没顾得上下属应有的仪态。
其他人也站出来纷纷表示太危险。
柏绍冉道,“不如将军再带上一队人马,也好有个照应。”
顾怀昔摇头,“既是暗探,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诸位不必担心。”
于烽虽然知道他武功高qiáng,但看着这个孩子依然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去!”于烽道。
顾诀知道他担心自己,但安排他有其他事qíng要做,直得无奈道,“不可,叔叔还要和柏将军守着大营,若突发什么状况,也不至于缺了主心骨。”
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于烽瞬间会意,但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气鼓鼓的没有说话。
安抚好了于烽,其他人那里就好办多了。
“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去暗探,任何人不得声张。”顾诀拍板道。
“是。”几个副将齐齐应声,只有于烽还是一副不qíng愿的样子。
“都回去吧。”顾诀道,“于叔叔先留步,父亲今日给我写信来了,叔叔和我一起看吧。”
众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便多打扰,都告辞离去了。
等到众人走后,于烽终于收起气愤的样子,眉目间尽是担忧,“怀昔呀,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私下里他们都是叔侄相称的,不拘什么礼仪。
“叔叔,今晚我离开后,你派人盯好军营,有任何人行为可疑,一律秘密扣押起来,不要声张。”
“为何?”于烽不解。
“敌军迟迟攻克不下,我怀疑我们军中有细作。”顾诀压低声音道。
于烽先是诧异,后又转为震怒,“若真有此事,那我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背叛家国,换取私利,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原谅!
“叔叔莫气,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有,且过了今晚再看。”顾诀安抚他道。
于烽喘着粗气,稍微定了定神。
他看着顾诀镇定自若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很欣慰。
两年前自己第一次陪他出征,那时候他还像个小孩儿,说白了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儿。
在战场上杀敌毫不手软,立下赫赫战功,风光无限,从来没有人敢因为他年纪小而质疑或是不服。
但当天晚上,他出于长辈的心思去了主帅营帐中看了看他。却发现chuáng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缩成一团,抱着剑瑟瑟发抖。
他立刻上前隔着被子轻轻唤了几声,顾诀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把头探出被子,“于叔叔?”
“乖孩子,来告诉叔叔,这是怎么了?”于烽坐在他chuáng边,把人扒出来。
顾诀犹豫着,脸上都没有血色,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我今天在战场上,杀了好多人……他们……好多血……”
于烽了然,在心里轻轻叹口气,这只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