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锦咬着唇不好意思的笑:“娘亲,你知道女儿是怕老祖宗责罚,乱说来着。”
“不,说的很好。”
刘氏这是真心话,她的女儿如此能言善辩,未尝不是好事。
王锦锦抓了把兜里的栗子,一边剥一边问:“那琥珀观音什么时候才能重塑完?”
“估摸还有七八天。”刘氏侧了侧目,有些疑惑,“你便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吗?若是喜欢那些物件,娘改明儿上法华寺给你求一个。”
王锦锦摇摇头:“琥珀蜜蜡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女儿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刘氏笑道:“的确天下少有,可你若喜欢,便让你爹爹留意留意。他掌管珠宝玉器,又与天下倒卖古董珍宝的人熟识,你想要几样琥珀蜜蜡,不是难事。”
有钱真好。
王锦锦不禁如此感慨。
烛火烧得噼里啪啦响,刘氏顺手拿起剪子,轻轻剪灯花,道:“琥珀东西虽然好看,却不耐热,也不耐水;若靠近火源,没一会儿就变形、融化;在水里泡久了,也容易发臭。若那水有颜色,不多时变把原来的色儿给串没。”
她放下剪子,对王锦锦道:“反正不好伺候。”
王锦锦只傻笑不答话,她头看着手中的栗子,没有放进嘴巴里。
是了,如果琥珀蜜蜡容易被有颜色的水给泡变色,那是不是也可以被药水泡入药xing呢?
她眼神一亮,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今日阳光明媚,蜂蝶带香,是个极好的天气。
萧秋年换了身崭新的浅蓝细布直裰,早早在书房重新写了一篇字帖,以备让王锦锦临摹练习。
书桌上摞着厚厚一叠宣纸,全是王锦锦这些日子所练习的简单字体。从“一”到“永”,狗爬也稍微端正了些。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便想到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拉着他衣袖唤“四哥”,那模样要多娇俏有多娇俏,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萧秋年难得的心qíng愉悦。
他放下宣纸,眼神一扫,刚好看到桌脚下滚落一颗栗子。
王锦锦很爱吃栗子,每次来都要用小布兜装一兜,有时候还带着核桃苏、青梅条、花生糖……但那糖炒栗子却从不会缺席。
小姑娘像只仓鼠似得,坐在他椅子上,写两个字,便捧一把栗子来吃,通常一篇字还没有写完,她带来的栗子便吃完了。
思及此,萧秋年弯腰将那颗遗落的栗子捡起来。
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用纸包了,顺手放进衣袖中。
萧秋年转身打开窗户,确保清晨的阳光能照在书桌上。
他喜欢yīn暗,但王锦锦却喜欢敞亮的地方,说什么在光线好的地方练字眼睛不会疼……罢了,便听她一次。
今天天气很好,想必她也会喜欢。
萧秋年如此想着,院子外便传来脚步声。他算了算时间,今日这丫头竟然迟到了。
他正想着待会儿见面怎么说教她,拉开房门,却只看见秀柳一个人。
萧秋年的脸色沉了下来。
秀柳瞧他这样子,吓的嘴巴打哆嗦。
天知道她最害怕四公子,可王锦锦偏委派她来通传,当真是要人老命。
秀柳屈了屈膝,低眉敛目,硬着头皮道:“四公子,今日五姑娘来不了……明日,明日也来不了……后日,估计也有些困难……她让我给您通传一声,让您这些日子不用等她。”
以萧秋年的xing子,虽然心里无乐,却绝不会表现出来。并且会用一个简单的“嗯”字表示知道。
他本也想这样的。
可“嗯”了一声之后,却忍不住问:“她去哪儿了?”
秀柳听他搭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也没多想,便道:“回四公子话,姑娘去二公子院子了。以前那二公子喜欢给五姑娘讲故事,什么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可有意思啦!想来这么久二公子与五姑娘也没说上话,估计姑娘心头想听故事,今日便早早去了东华苑……”
说着说着,秀柳突然觉得周身的温度冷了下来。
她语气减弱,下意识抬头看对面的萧秋年,却见萧秋年本来冷峻的面孔,此时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秀柳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她正手足无措,却听“砰”的一声响,萧秋年已飞快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