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微微一笑:“谢谢大虎哥。”一展前世温和懂事的风采,洪虎被秒杀,不好意思地歪头:“那什么,我给你去弄点吃的……”蹲着转了身,看火旁瓦罐。
秦惟看向洪老大:“我那两匹马要拿墨染下颜色。”
洪老大点头说:“好,天一亮我们就走,到个镇子就去买墨。”
知道自己能跟着洪老大他们了,秦惟心中放松了许多,他打了个哈欠,原本猫在他怀中一直在偷偷打量人们的小石头忽然紧张地看秦惟,握紧了秦惟的衣襟说:“叔叔不能睡觉!”
洪老大听小孩子这么说,马上板着脸教训:“你叔叔累了,又有伤,你得让他歇歇。我来抱抱你……”
小石头使劲摇头,突然流泪,一抽一抽地,无声哭泣,可怜万分。秦惟哄着他说:“我只是睡一会儿,还会醒来的。”
小石头问:“那伯伯也会醒来吗?”秦惟知道他在问那个死去的中年人,说道:“他比我累,要睡得长一些,可是肯定会醒来。”——在另一世。
小石头眨眼,泪少了些,问道:“那他为何把我给了叔叔?”
秦惟说道:“当然因为他喜欢我呀,他知道我比他会玩,你跟着我会更高兴。”
小石头皱起小眉头:“我不喜欢玩,我要伯伯。”
秦惟叹气:“那我得把你还给他了,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我呢。”
小石头瞪大眼睛:“我也喜欢叔叔!”
秦惟微笑:“那就好!你先跟我玩些时候,等我觉得那位伯伯快醒了,我们就回去找他。”
小石头点头,可是又仰头使劲看秦惟,脑袋和身子几乎成直角,秦惟问:“你这样脖子不酸吗?”
小石头伸出小手去摸秦惟的嘴角,擦去残留的一丝血痕,说道:“叔叔要睡觉的话,我就跟叔叔一起睡。”
秦惟点头:“好,一起睡。”他解下身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件厚长衣搭在肩上,将食品的小包也提出了,放在了洪虎面前的地上,把包裹卷了一下当成了个靠枕,倚在上面对洪老大说:“大伯,我先睡一会儿。”小石头马上爬到了秦惟胸前,小脑袋躺在了秦惟的肩膀处。
洪老大点头说:“好,你歇会儿,我们盯着外面。”秦惟用衣服盖了自己和怀中的孩子。火边的洪虎问:“你不吃点东西?”秦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一点不见外地说:“给我留口热水,那小包里有些吃的,你们随便拿。”他的呼吸变得清浅,睫毛都不动。在他怀中的小石头紧张地盯着他的脸,不多一会儿,自己忍不住也合了眼,睡着了。
洪虎去翻装着食品的小包,洪老大说:“他说让拿你就动啊?没礼貌!”
洪虎不服地说:“他是真心的,我听得出来!”
洪老大看着火光下秦惟安静的睡颜,叹息道:“这傻孩子啊!就这么睡了,我们要是坏人可怎么办?”
一个镖师笑着说:“可老大不是坏人!谁不知老大最仗义的!”
洪老大呸道:“张小子!你少拍马屁!”这个镖师有三十多了,方头方脸,被洪老大骂了反而高兴得呵呵笑。
洪虎用手指拨弄:“哎呀,点心都碎了。”他捡了一块放嘴里,边嚼边说:“真好吃!”又撕了块ròu,递给洪老大:“爹!您拿着!”洪老大皱眉:“你给他留着!”洪虎说:“我也不都吃了!他请大家的,怎么也该尝尝。”
洪老大接过,放嘴里嚼着,洪虎给其他人也扯了块ròu,“张叔!您来一块,王叔,您的……”最后才自己吃了,叹息道:“不就是块白ròu吗?怎么这么好吃?”那当然,许家一块白ròu也是花椒大料这仁那果地煮出来的。
那个张镖师小声说:“这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吃着ròu的王姓的镖师同意:“你看那衣服鞋子,可不仅是富裕。”
许府富贵无边,就是许远不受宠,所穿所用也无一不jīng贵,他出门来连一套百姓的常服都没有准备,衣服上刺绣夺目,连包裹皮都是带着暗纹的缎子。相反,他怀里依偎着他的小儿倒是穿了粗布的厚衣,头上的老虎帽是粗针大线fèng的。
洪虎看着锦服下睡着了的少年,小声对洪老大道:“他要不是穿的这么好,又碰上了这个事qíng,我真以为他是爹的儿子,爹让他在这里等着,要带他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