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山哼道:“他宣扬佛法,不过是为了保住他的位子!他若是真有心,为何不远遁京城,剃发出家?何况,他身上也有人命!”
秦惟偏头回想了一下,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是何人命?”
杜鸣山道:“那些与你定亲的女子,无不被杀,你敢说你就没有gān系?”
秦惟还真无语了,杜鸣山冷笑:“你回答不出了吧?别说你没有办法!你完全可以自宫,说自己不能娶妻,这样不就既不会争王位,也不用娶妻了吗?”
秦惟哦了一声,感慨道:“你牺牲起别人来真是不眨眼,可却从没有想到过牺牲自己。你为何不放弃bī宫?这要死多少人?就是萧家的人该杀,那些宫人呢?那些仆役呢?他们招惹你了吗?”
杜鸣山道:“那些人助纣为nüè,自然该付出代价!”
秦惟呵呵:“你杀多少人都是有理由的。”
僧人对杜鸣山合掌:“这位施主,尘世本是游戏之所,这游戏只有一个规矩,取多少,还多少;给予多少,得到多少。善得善报,恶得恶报,分毫不慡,施主……”
杜鸣山打断:“别跟我说这些玄的!如果有因果,今天就是他的报应,如果没有因果,那你说的就是想避祸来吓唬人的东西!你既然帮着萧家人说话,可见不是个好人!”他对兵士们一挥手:“将他们绑入寝宫!”
秦惟忙抬手:“不用!我自己会走!”他扭头对小森说:“你正好累了,要不,让他们绑了你抬着走?反正他们也不怕麻烦。”
僧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欠了要还,我可不想哪天去绑人,很无趣。”
秦惟笑着对兵士们示意:“你们让开路,我们走过去。”
杜鸣山有些不甘心,也对兵士们喊:“送他们去寝宫,外面堆上木柴!”兵士们应了,让开了水榭外的小路。
秦惟像是没听见杜鸣山的话,与小森一起往外面走,说道:“真是多谢你!你看你这么老远来了,我也没请你吃顿饭。”
僧人淡然反问,“你几时请我吃过顿饭?”
秦惟一想,可不是,上一世不曾,在胡人那一世,自然也没有,可是在第一世……秦惟笑道:“你小的时候,我可是请你吃过馒头!你忘了?”
僧人立刻反驳:“那就叫一‘顿’饭了?”
秦惟叹:“小森,这又不是辩经,你能不能让着我些?”
僧人严肃地说:“好吧,我让着你——谢谢你请我吃过一‘顿’馒头。”
秦惟又哈哈笑了……
他们两个走入兵士们的夹道中,随意说笑着,旁若无人。
杜青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经过,浑身都木了。听见太子说了句“你小的时候”,他胸口一阵剧痛,毛发都竖了起来,眼睛湿润,想放声大哭。他紧咬牙关,勉qiáng保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杜鸣山没看到太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失望,他对着太子和僧人两个人的背影狠狠地用鼻子出了下气,一抬头正看见远处的一股冲天黑烟,对杜青说:“那边是后宫,我去看看,你办好了事,去那里见我。”
杜青哑着嗓子说:“是,父亲。”
杜鸣山刚要走,有些不放心地审视杜青,杜青用尽力量抬眼迎接杜鸣山的目光。
杜鸣山见自己的小儿子虽然神色有些仓皇,可是目光稳定,该是没乱了心智,点头道:“京城只有我的禁军,无外人,此事已经成了大半,你只需围住寝宫,放火后,不要让他们跑出来。”
想到要把太子活活烧死,杜青心如刀搅,明明是已经答应下来的事qíng,可现在他怎么也点不下头去。
杜鸣山领着几个他随身的护从离开了,杜青跟在大队的兵士后面,想去太子身边,可是又不敢。有他在场,兵士们没有乱,成队行进。
翠羽和红叶手臂相缠,在树丛边看着兵士们拥着太子和僧人走远。红叶说:“看,那边有人在逃,我们也快跑吧!”翠羽抬头看去,远处果然有许多宫女太监们拿了自己的包裹,躲躲闪闪地小跑着。
翠羽哭着说:“我……我想去陪殿下……”
红叶说:“你别犯傻了!他们现在忙,等他们烧了宫,肯定就乱了,那时抓了我们,能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