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这个时空,没有这些人的姓名,可是秦惟还是将他们的名字署在了诗词之下,良心上过得去。
本来秦惟想自己往木头上刻,但刚刻了一个字,他就觉得眼冒金星,喉中发痒,急忙放下了东西。他扶案起身,去隔壁敲窗子:“侯老丈?”
侯老丈答话:“何事?”
秦惟说了句:“来帮我赚钱!”就走回了屋中。
侯老丈满脸不高兴地进来:“我正忙着呢……”见秦惟满桌子的物件,皱眉道:“你才病好,就又费神?想再躺回去?”
秦惟叹气:“总得谋生吧?请您帮我将这些词句刻成字模,另外再刻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类,印在彩纸上,做成书签,吉祥话还可以弄成彩旗,七夕前去街上卖。”
侯老丈拿起几片纸读了,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秦惟说:“都是隐士,但是他们的诗词特别好,这些都是人们不知道的好句子,写出去肯定有人要。”
侯老丈认得字,可不是个读书人,但这些词句读起来就很好听的样子,也觉得该不愁卖,点头说:“那我给你弄去。”他做首饰,平时要在一根细杆上雕刻,刻个软木很容易。
秦惟想说说钱,又一想,侯老丈那时自己欠房租都没把自己赶出去,自己病重时他来骂了自己,算是恩人,钱不钱的,到时再说吧!
过了两天,侯老丈就刻好了软木,听说要做书签,罗妈看了秦惟剪了个样子,就说秦惟剪得不好看!她来剪。罗妈会做针线,剪出来的长方形的书签,又快又好。秦惟想做许多,说请邻家的小姑娘们来帮忙,被罗妈拒绝了:“那些小蹄子根本不好好gān活!天天眼睛看东看西,哪里能剪得像我这么好?”
侯老丈拿来了打dòng的空芯钎子,三个人到了秦惟屋里,罗妈剪书签,侯老丈用软木模子沾了印泥印诗句,秦惟穿小彩带,打个结……
从此每天侯老丈也不在屋里躲着了,大家从早就过来,秦惟随时去chuáng上躺着,中午还能睡会儿,侯老丈和罗妈却不歇着,一直gān到天黑。
忙活了快一个月,每种诗句印了上千书签,还做些小cha旗。罗妈挽了个篮子,去程氏书院外叫卖。秦惟按照那些旅游景点一个书签五块钱的标准,给书签定价每个五文,就是一个包子钱,小旗三文。
开始,有人只买了几个科举高中的书签,后来程夫子出来,读了那些名句,连声说“好词”!当场就每种书签各买了二十个,说要送给亲朋好友。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再读,也觉得书签的词句隽永脱俗,百读不厌。这东西自用也可,随书送人还能显出自己的品味,许多人都买了几十张,第一天罗妈就卖掉了三百多。
罗妈高兴地回来,说十几个人就买了这么多,看来大家真的喜欢。她次日再去,竟然卖掉了五百多:程家是诗书之家,儿女都要读书,那些词句回府一传看,许多人都每种要四五个,准备附在与友人的往来书信间,多一分清新。
秦惟倒是不奇怪书签卖得好。自古就有洛阳纸贵之说,好的文学作品一出,大家当然会传看。只是很快就会有别人印上同样的词句,做得更加jīng美,他们也就现在能赚个快钱。
好在离七夕很近了,人们顶多仿照着词句,自己做几个送人,来不及像侯老丈这样挥着软木块大印特印般迅速。很快,存货减少,他们还得多做些。七夕前两夜,罗妈的剪刀快得要飞起来了,大半夜不睡觉,可白天还黑着眼圈儿去卖东西。
秦惟觉得差不多了,但到了七夕那天傍晚,罗妈还跑回来说许多人要买。
秦惟暗道中华的文学瑰宝的确魅力无限,无论在什么样的时空,这些词句都会不朽。可叹自己都没记住整首的词句,也没记住多少,这么胡乱摘句子的事不知还能gān几次?
七夕之夜,罗妈和侯老丈都累坏了,别人在拜月烧香,他们在呼呼大睡。
秦惟却在临睡前走到了院子里,他没有香烛,只能望天默默期许:愿邵子茗快乐,愿他幸福。前一阵他忙忙碌碌,不像病时那么想念邵子茗,可此时夜深人静,秦惟又一次渴望能与邵子茗在一起,两个人聊天逛街……
当然,他只能想想。照他的xing子,怎么也做不出跑去找邵子茗,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的事qíng。
邵子桐见那天骂他的罗妈在程氏族学前面卖那些书签小旗,就怀疑那些书签是江晨生弄的。他拿了几片读了,字字句句都是金石之磬震人发聩的绝妙好词!他吓了个半死!这次词句在别的书中都没有读到过,这些作者也是闻所未闻。江晨生家里穷得没几本书,他在哪里读到的……还是,他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