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清醒了一点儿,赵夕辰马上狠狠地捏了段晔海的脸颊一把,道:“都是被你吓得,我的耳朵都出现幻听了!带你出来!不是让你吓唬我的!”
段晔海没有生气,笑眯眯地反问道:“那翎儿是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呢?”
都什么时候了,段晔海居然还能开这种玩笑。
“不知道。”赵夕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不是因为尹尚毅的怂恿,也不是因为抗拒皇后而做出的报复行为,只是在看到段晔海穿着红色喜衣和高嫣冉一起走进大殿的那一刻,赵夕辰的心就自然而然地疼得厉害。
也便是在此时,赵夕辰才真正了解到,这一次,她是没法不与段晔海走下去了。
☆、064 滚落深渊
虽说这条路越走越偏, 但赵夕辰依然不后悔。
赵夕辰言语中有些敷衍的“不知道”三个字, 也没有让段晔海失望, 他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对赵夕辰道:“谢谢你,翎儿。无论翎儿是出于什么样的心qíng带我离开皇宫, 我都很感激。不清楚这一路可以一起走多久, 但是每个没有被父皇抓回去的瞬间, 我都会是幸福的。”
“你啊,傻瓜!”赵夕辰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凡世仙人了, 感谢话都可以说得像作诗一样。
段晔海笑了笑,叉开了话题,回到现实中来:“翎儿,我们现在要上哪儿去呢?”
“绝对不能停下来,我们现在离大理国还不够远,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并追过来的。你父皇手下有千军万马, 我们的这匹马迟早会跑不动的。”赵夕辰说完这句,段晔海已然跳到了前边车夫的位置上。他扬起小鞭子在马肚子上抽了一下,马儿嘶叫了一声, 又奔跑起来。
这时候, 赵夕辰突然记起,尹尚毅带着她从淮安城来大理国的时候, 是一路向西南过来的,那如果现在一路东北的话,应该可以返回淮安城吧?
无论如何, 只能先这样了,吩咐段晔海将马儿一路赶着向西北奔驰着,赵夕辰心里有些淡淡的释然。
段晔海笑着道:“怎么我觉得翎儿离开皇宫之后,反而快乐了很多呢?这样才像你,记得我刚刚见到翎儿时,就是被翎儿的快乐和善良所感染的。只是后来……我想,是皇宫里的束缚,让翎儿变得不那么快乐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也那么像你,不爱笑,不爱说话。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也想通了,快乐是过一天,不快乐也是过一天,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儿吧。如你所说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一路可以走多久,没被抓住之前就放纵地快乐一下吧!”赵夕辰道。
“嗯,我跟翎儿想的一样。”段晔海摇着手中的小鞭子,让它在夜色中打着转儿。
顿了一下,段晔海又道:“翎儿,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赵夕辰点了点头,伴随着马蹄声与车辙声,唱了一首令人心qíng怡然的采莲曲。
段晔海听完后,侧过头来,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翎儿,这一次,你唱的歌没有先前的伤感了,真不错!”
赵夕辰淡淡笑了笑,看向了天边的一弯新月,没有回答。
凉凉的山风自山坳chuī来,抚乱了赵夕辰的长发。不远处,山岚的轮廓在月光下披了一层银辉,如梦境般朦胧。
一路的奔波,赵夕辰和段晔海都挺累,gān脆两个人都坐到车厢里,任由马儿朝前方奔驰。两个人背靠着背,一会儿,睡意袭来,两人便一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切的一切,都是醒来才要面对的事qíng了。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斜斜照she在脸上,赵夕辰揉揉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段晔海还在睡着,马儿依旧在不知疲倦向北跑着,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
赵夕辰突然觉得豁出去的感觉也挺好的,就如同昨夜,她和段晔海都没心没肺地睡了,没有一个人看着马儿,但马儿却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不辞辛劳地由天黑跑到天明。
段晔海的睡容上有着深深的疲惫,沉沉地睡着,不愿意醒来。赵夕辰猜想,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长这么大以来,最láng狈的时候吧?
赵夕辰心疼地摸了摸段晔海的头发,段晔海立即不自然得卷缩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只紧闭的睡眼给赵夕辰看。
便在此时,马车似乎撞到了石头,大大地颠簸了一下,段晔海的后脑磕到了车厢的边缘,疼得闷哼了一声,蹙起了眉头。此时他已经醒了,却是好半天摸着自己的后脑,不动也不说话,赵夕辰的心于是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