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儿不满的轻哼,她身边的丫鬟暗中扯扯她的衣袖,她抬眼笑盈盈地说道:“大表妹,这段时间可累坏了?娘亲时有念叨,说你cao持家事挪不开身,偏偏娘亲又为我请了教养姑姑,我又不能去探望妹妹,心中甚是难安。”
众位女客明着看戏,其实是竖起耳朵听她们说话,当听到周家为她请了教养姑姑时,一众哗然。
“难怪宝姐姐越发的有闺秀样儿了,不知是在哪儿请的,我娘前儿也说了,说我已是金钗之年也该请个姑姑教导礼仪了。”
“是啊,宝儿姑娘,你家在哪儿请的?”
“哎哟,不行,回家我也要娘亲给我请姑姑去。”
……
木柔桑端起茶盏微啜,眼儿不着痕迹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宝儿身上,她正一脸意色朝众人笑,而她身边的木凤娥从最开始见了礼后就一言不发,十六岁的姑娘正是娇花初绽时,却已染上一份风霜,少了一丝鲜嫩多了一分媚意,只是眼底深处却是藏着分分落寂……
“凤娥姐?!”
坐一旁发呆的木凤娥猛然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快速地抬起头来看向木柔桑,伸手给两个妹妹夹了些菜,才笑道:“快些吃吧,现在天气寒凉,一会儿菜就冷了。”
木柔桑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làng,木凤娥这是塞回娘肚子回炉重铸了吗?
“凤娥姐嫁去帐房府可还安好?”
木凤娥闻言嘴里一片苦涩,悔不当初听信木清溪的话,只是上了这条船又如何下得来?
“嫁?最起码不用看到爹娘日日gān架了!”
木云与木杨氏从来都不避着孩子们,一言不和便动手,几个孩子是看着父母亲吵闹打架长大的。
木柔桑突然觉得,木凤娥是为了逃避才选择跟着木清溪生活的。
“凤娥姐,现在家里的生活比以往好许多了,其实大伯与大伯母完全没必要住在帐房府,回了小山村怎么说也能过过平淡富裕的日子,在帐房府……”
木凤娥先是低头不语,随后快言打断她:“堂妹,姐姐知道你是个心里明白的人,但凡有好的出处我也不会选这条路,更何况……”
她瞧了眼周宝儿那边,见她周围围满了奉承的姑娘,冷笑道:“堂妹可听说过?我及笄后,大姑原本是想把我许给县老爷的,县老爷虽然比我大点,我私下也细细打听过,到也是个良配,只可惜,大姑却算不过姑爹,当时的来宾里便有知州大人,他一眼便相中了我。”
木柔桑早就感觉周老爷就是一只笑面虎,没想到连木凤娥都要算计了去,若是他要算计自家……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木凤钗放下碗筷扑到木凤娥怀里,闷声道:“大姐姐,要不咱们回小山村吧,我同哥哥可以养着你。”
木凤娥郁结的心qíng因木凤钗的安慰而消散不少:“真是个傻姑娘!”
木凤钗见她不信有些急了,从她怀里钻出来像只小苍鼠似的竖起耳朵瞪大眼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大姐姐,我可以养活你的,堂姐帮我在村里置办了二三十亩良田,我可以养活大姐姐,将来大姐姐可以再找个衬心如意的郎君。”
木凤娥眼圈红了,伸手轻捂她的嘴:“好妹妹,姐姐这辈子是跳不出那火炕了,你好好跟着堂妹,但凡有事多问问她。”
木柔桑疑惑的问她:“凤娥姐,你在那处真过得好?”
木凤娥叹了口气:“给人做姨娘哪能过得好,但凡是正经人家的,又怎会把自家姑娘送去做妾。”
周老爷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周家不是没有待嫁的姑娘,却偏偏挑的是木凤娥,还不是因为她是姓木,又与周家是姻亲关系,虽说隔了一层,但予人做妾还是可以的。
“你两记住了,往后少来周府走动。”她想了想又道:“堂妹,是我对不起你,当初大姑想接你过来养在跟前,我没有反对还帮着大姑……”
木柔桑见她能讲出如此通qíng理的话来,又见她话中多有恨意,忙摆手道:“不关凤娥姐的事,你怕是不知吧,当初大姑为了把我和哥哥弄过来,可是下了狠手,好在如今我家在县城里置了房子,哥哥又进了县学,她是不敢明着来了。”
木凤娥叹了口气道:“当初我爹娘若是有这眼力界儿,早点送意杨去念书,我怕也不会落得如此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