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早就对夜里怪物食人的事qíng搞得见怪不怪了,为了寻求刺激,也不是没有花重金去斗shòu场看过比赛压过赌注,他确实能看出来这一家应该是被哪个人骗到城中来抵命的,但是这种jiāo易怎能说出来,到时候平白得被人记恨上,说不定下一滩血水就是自己呢。
店家打了个寒战,脊背一凉,不敢细想,快步走到店中了。
应娘抱着孩子在雪地中,有些呆滞。
昨儿个还好好的,栓子给他们家安排了住处,他家那口子能吵架也能温存,临了去见了栓子还带了一大锭金子回来,觉着终于能在城里做老爷挣大钱了。
没成想——钱有了,人没了。
这上京的人,竟然都是凉的啊。
周围本来聚了一小撮人,现下都散了。
众人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呢?好好攒钱买个出城令才是要紧事,别轮到自家了。
邵云封想到了昨天架马车的人眼底的不屑和怜悯,刚刚收回思绪就发现应娘一发狠,突然站起来准备将手里的孩子往地上摔!——
邵云封赶忙冲过去,脚底一滑,作了孩子的垫子,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应娘也似乎反应过来了,两人俱是出了一身冷汗,应娘又跌坐在地上,很是láng狈。
“……小师父。”
“且不论被清理了的尸首是不是你家当家的,你这做娘的,怎么能把孩子往地上摔呢?!”
“我不准备活了——我不准备活了啊小师父,”应娘捂脸,“宝儿还这么小,我走了之后无所依,不如他先去,我也好放心得下,跟着一同去了。”应娘攥紧了手中的荷包,荷包被打开过,里面还有一个长命锁。“这是我宝儿从小带到大的锁,昨天我心慌给我家当家的带上了,没成想……”
天寒地冻的,孩子声嘶力竭地哭着,邵云封有些心疼,赶忙用空着没有抱孩子的那只手将应娘撑起来,“家在哪儿?回去说,孩子也该饿了。”
“……跟我来。”
应娘和王福被分到的是一个小杂院,虽没有原来的房子大,但在城里有了房,小点也就小点。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刚刚整好的,丈夫说只是去栓子那一趟说声谢谢,却是一夜都没回来。
今儿去找栓子的时候对方没了之前的客气,整个人骂骂咧咧的:“昨儿个夜里还出门?不要命了?本来将他备在了下个月,现如今倒好,人是死了,又不算爷的,还要去找人,晦气!”
“应娘,”邵云封斟酌了一下词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宝儿被哄睡了,小脸又是泪渍又是冻的,“宝儿还这么小,他以后可能还有很好的人生,你不应该替他做决定。这里有些银钱,您收着。这些日子先过下去,若是可以找到什么营生也可以试试,宵禁之后就别再外出了,这野shòu是上京达官贵人豢养的,寻常百姓惹不起。”
“小师父……今天谢谢了。”应娘本就是个坚qiáng的女子,也不愿再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如今两人身上都有血水的印渍,但毕竟男女有别,应娘也不敢再留,自家的笑话,看一次便够了。
邵云封也意识到不能久待,出了应娘家小院的门,便已经下午了,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周围的摊贩却加紧了脚步准备回家了。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来着???眼前的景色很是熟悉,似乎已经快要到宁掌柜的钱庄了,但是走两步又发现不是,不多时街上已经没人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邵云封拍了拍旁边街道的门想要问路,里面是连应声的人都没有。
点亮了路痴这一软妹属xing邵云封不由得苦笑。
循着印象走,这上京比中午出来的时候要大多啦。
“嗬——嗬——”
邵云封沾染着血水的衣服就像是一滴滴到饥饿的鲨鱼中的血液一般,引着猎食者不断地靠近,诡异地粗喘生越来越大——
!!!救命啊!!!
一转头竟是发现青面獠牙的脸近在眼前,邵云封连冷汗都来不及出,拔腿就跑。
——
另一厢吴杉觉着邵云封这午觉也睡得太长了,晚上别睡不着觉了,准备去房间叫他的时候,发现店里的伙计一直摸着门的cha销,眼镜从fèng里往外看,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