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掌中的手有了一丝温度,李程昱这才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他冷着脸对那最前方的中年男人问道:“好好的人怎么又病了,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回王爷, 殿下是积劳成疾引起的旧疾复发,已经开了药调养,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恢复?”李程昱冷哼一声,他将李君砚的手放到被子里,起身走到安临盛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道:“你这句话可是说了八年了,结果呢,他还不是隔三差五就要病上一回。”
直接承袭了李程昱怒气的安临盛俯下头,诚惶诚恐道:“王爷息怒,微臣必当再接再厉,势必医治好殿下的顽疾。”
“你这话我都听腻了,拿点本事出来,不然这太医院你也不必再待了。”
“是。”安临盛俯下身子。
这一帮太医院的人每一次见到,李程昱便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些年这么多药喝下去这人依旧如此虚弱,他有时候真怕哪一天这人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将一gān人等都赶了出去,李程昱独自一人陪在chuáng边,直到入夜,人依旧沉睡不醒。
煎好的药都热了几回,只是人未醒来,李程昱不敢qiáng喂,只好一直陪着他,等他醒来。
李君砚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抓着他的手,耳边是一道熟悉且充满关切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虽然太医院的太医整日被父皇责骂,但那也是他们有心无力。身体上的虚弱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后渐渐消散,他勉qiáng睁开眼,看到的是靠在一旁那张熟悉的容颜。
李君砚看到他阖着眼倚着chuáng柱,面上倦意深深。他稍稍动了一下,就惊醒了浅眠的李程昱。
睁眼的瞬间,李程昱还有些迟钝,待看到那人正微微笑看着自己,他立即伸手探了探李君砚额头的温度。
“皇叔你怎么回来了?”
李君砚的视线从刚刚两人相握的手上移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能一睁眼就看到李程昱,他的眉眼间难掩惊喜。
“你都病了,我怎么能不回来。”
李程昱喊来人将药端上来,试了试温度,转念一想,又对着宫女吩咐道:“去把粥端来。”
绿衣宫女领命下去,不多时就把一直温着的粥端来。
“先喝点粥垫垫胃,一会再把药喝了。”
李程昱舀了一勺粥试了试味道,有些寡淡,但正适合久病之人食用。
李君砚看着喂到嘴边的粥,“我可以自己吃。”
他手还未抬起,就被李程昱不满的瞪了回去。
“就你这瘦弱无力的手,我还真怕你一不小心把粥都打翻了。我喂你,你早点把粥跟药喝了,再好好修养修养。”
李君砚见他这般担忧自己,微微笑着开口道:“那就有劳皇叔了。”
一碗粥只吃了大半,李君砚就没了胃口,好不容易将药喝完,人又显得恹恹的。
李程昱蹙着眉,“药没效吗?这帮无能的庸医。”
李君砚拉住他的手,安抚道:“不关太医们的事,你也知道我这身体一向如此,吃了那么多的药,还能活着已经是倾尽了太医们的所能了。”
“不准说这些丧气的话,一点小病小痛,很快就能痊愈的。”李程昱反手握住他的手,轻拍着安慰。
“皇叔,你这哄小孩子的话我可都听腻了。”
“没哄你,你要相信我说的,这点病痛很快就能治愈的。”
“好吧,我相信。”怕他置气,李君砚顺着他应道,“不过在我痊愈前,皇叔是不是不再离京了?”
听到他这话,李程昱顿了一下,随后才缓缓点头,“好。”
李君砚笑了笑:“那皇叔的事qíng都办完了?”
“嗯,差不多办完了。”李程昱应道。
“这么快?”他不清楚他出京办何事,但听他说办完了,李君砚还是替他高兴,“既然办完了,那皇叔也能安心留在京中,父皇近来十分忙碌,皇叔不妨替父皇分分忧。”
“没兴趣。”李程昱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
“那就当替我分忧吧。”李君砚换了个说法,“近来西北不甚太平,我正愁怎么处理这事,皇叔回来了便可帮我出出主意。”
“你知我不喜这些朝政,又如何帮你出主意。”李程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