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你?”她低声自语,手指微微颤抖。
石门挪动的沉重声再度响起,斗篷人阖上画卷,收入怀中,转身yù隐匿于黑暗中时,便看到了一身华美宫装的女子踏步而来——丹鼎门门主慕容少兰。
“你还敢回来!”蕴含初chūn生机的眸子透出狂怒之意,慕容少兰咬牙切齿,“慕容银月!”
殿中狂风自地面掀起,紊乱而狂bào,掀翻了女子的斗篷,露出一张雪白玉颜来,正是在魔都城墙上,抱着一张棺椁守了数千年的银月仙子。
慕容银月破开狂风,正yù踏出殿门时,再度被拦住。
来人长发披散,过长的墨发遮住了半边面容,露出半边疏朗眉目。如今露出难得的笑容:“师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季韫。”慕容银月眯了眯眼,这些年来,季韫几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他却是慕容少兰的道侣。
两人隔的不远的距离,慕容银月看不清男子被遮住的半张脸,却知道那半张脸上有条深刻的伤痕,自浓眉处划下,划破了眼珠子,一直落在下巴处。
那是当年她为了去魔都,陷害季韫时,所留下的伤。
后头,慕容少兰bào怒:“当年我说过什么?你要是想待在魔都,就一辈子别想回来。你若是回来,定是我削下你的头颅,扔在丹鼎门先贤面前。”
前后被堵,慕容银月站在原地,风姿绰约。
慕容少兰bào怒而来,到了近前时,慕容银月恍然回首,面上无甚神色,一双眸子却盈着一层水雾。
姐姐两字差点脱口而出,慕容少兰的心软只在一念之间,心中便下定了诛杀的念头,然而慕容银月从小便胜过她,一位分神尊者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慕容少兰暗中启动往日殿阵法,嘴上嘲讽:“怎么,你那qíng郎还是不要你?”
泪水淌过脸颊,雪山般的女子露出láng狈之色。
慕容少兰呼吸一滞,随后便听慕容隐约如冰雪消融的哀凄声音。
“他……不在了……”
——
古钟在青山绿水间回dàng,悠扬雄洪的旋律中,霜天白鹤自日落之地舒展羽翼,回旋于晚霞之间,宛如霜雪一般的羽毛便染上了艳丽的色彩。
虚空破开,傅东风带着容丹桐踏出通道,站在一条鹅卵石小道时,霜天白鹤自头顶的云层掠过。
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高大的古树间,白鹤清鸣,欢欣而雀跃。
容丹桐抬头,发现那只霜天白鹤回旋于两人头顶,不舍得离去,直到傅东风侧首,朝着天际挥了挥手,白鹤方展翼离去。
那片衣袖被长风拂起,遮住了落日余晖,容丹桐便道:“鹿台山也养着几只白鹤。”
“都是我养的。”傅东风轻笑,手指则遥遥指向一方,那一处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峥嵘山脉。傅东风语气怀念,“那里便是尧光峰。”
这句话仿佛解开了什么禁制,云雾之间,凝聚着一团黑影,黑影拔高,破开缥缈雾气,直入云霄。
青碧巍峨的山峰,突兀出现在群山之间,可是,容丹桐却明白,尧光峰一直存在于此,只是因为禁制,而隔绝了ròu眼和神识罢了。
“走。”
傅东风回首一笑,拉着容丹桐跃下山崖,山崖底下刮来的风将红衫白衣鼓起,两人便穿过了一道透明屏障,落在了葱茏糙地上。
芳糙白溪,竹桥边上则修了一木屋,瞧着极为jīng致的样子。
傅东风同容丹桐分享自己的过去:“我虽然将整座尧光峰封禁,但是我未沉睡之前,周边几座小山头也属于尧光峰范围,那个时候,隶属尧光峰的,便有三千弟子,那几个小山头便是他们的居住地。”
随后他指了指那小木屋,笑道:“我在山顶宫殿中待腻了后,便会来这里住上数日,每到我下山时,那些个弟子便会围着这里瞎转悠,后来我觉得无聊了,有时便会在这里开堂讲课。”
容丹桐便松开了手,往里头转了一圈。
屋檐下挂着风铃和木雕,花架下摆着躺椅,屋中的青竹屏风,以及案台上摆着的笔墨纸砚……
不得不说,不管转世多少次,傅东风的品位都没什么变化,至少喜爱的东西都差不多。
……包括自己。
容丹桐踏出木屋时,傅东风身边围了两个腰部高的孩子,一个男童一个女童,齐刷刷的朝着容丹桐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