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废终于松了一口气,差点又倒回chuáng上,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还是第一次冒这种险,成功的机会也只有一半。
但是他还是成功了,虽然他并没有多了解殷无遥,可是在自己的事qíng上,殷无遥从来都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的。
在躲避沐家的追杀的时候,在山寨上的时候,在信都的时候。
尽管和他不欢而散,他却依然履行自己的承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更改,说到做到,殷无遥就是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想起来就觉得无力。
无力去面对。
哪怕是拒绝他都会觉得愧疚。
叹了口气,执废揉了揉脑袋,“今天下午偏院发生的事qíng你就当做不知道,不用向父皇汇报了,但另外,我有件事想劳烦你帮忙。”
“不。”对方用简短的话语拒绝了执废,语气相当坚定,“是属下保护不力。”
“我是故意这么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男子突然抬起头来,那双没什么感qíng的眼里只有深深的顽固。
这是不会让步的意思吧。
执废淡淡地想,他不喜欢死忠的人,却很羡慕殷无遥能有这样的部下。
“好,你要怎么做都可以,”执废微微笑了下,“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这不是命令,也不是jiāo易,是请求。”
那人的表qíng依旧死板,眼里却露出些许疑惑和犹豫。
周国西北。
距都城十里临时扎营处。
主帐内,帝王借着灯火研究着地形图,西北的地形总体平坦,却也有不少沼泽泥洼之地,也有山体连绵的地方,作为用兵埋伏之地可攻可守,要得到更详细的地形状况,便要等探子回来。
可是,帝王已经等不下去了。
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挂在帅位后方的地图,帝王皱起了眉。
有人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了主帐,军中不经同意便随意进出主帐的人只有一个。
“……听说陛下把执废留在信都了?”
声音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欣慰,男子一双杏眼杀意隐隐。
“这不正如你所愿?”殷无遥勾起唇角,转过身看了眼沐丹鹤,目光又停留在案几的密报上。
“那小子是不可能乖乖听话一个人留在那里的!”丹鹤死死盯着一派从容的殷无遥,男子那身雍容气度从头到脚都让丹鹤觉得不慡。
丹鹤还想再质问什么,却被对面黑金衣袍的男子两道夹杂着霸气的杀意的目光给堵住了话,忽然觉得那一瞬间帝王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一般。
眼前的男子太过狠辣可怖,就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未必会赢,这份杀气,就像是天生的修罗,毫无掩饰。
反正真正对决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谁比较qiáng,丹鹤也没有打算不战而败,和殷无遥之间的约定,只要等到沐家倒下之后就能实现,在这之前,只有等待。
等待和殷无遥真正一决胜负的一天。
第50章
这几天一直能梦见那个男人。
站在御花园的亭子前,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有时候能从侧面看到他那线条柔和的脸庞,手上捧着什么,总是看不真切,就连那人的样子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个俊雅的人物。
然后,起风了,风沙卷起,chuī散眼前的画面,剩下一片空dòng的黑色,吞噬一切。
“啊!”执废惊坐起身,额上泛着细密的汗珠,唇色苍白,瞳孔慢慢聚焦,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至腰间。
还是信王府偏院的房间,周围被淡淡的烛光笼罩着,微微摇晃的烛火,照she在墙壁上就像会动的人偶,在胡乱挥舞着手臂做出挣扎的样子。
影卫十一站在执废的chuáng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屏息照看着执废,摘下面罩的影卫样子平凡却十分年轻,和沐翱差不多的年岁,总是一丝不苟的样子,板着脸,双手自然垂在两侧,袖管中却藏着数不清的暗器。
执废将头埋在膝盖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又做梦了?”
影卫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虽然不是什么可怕的梦,但总是重复着这个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梦,心qíng一直很压抑,不知道是被梦中的人物所持有的qíng感给感染了,还是一直一直重复着的烦躁,每次醒过来,都觉得心脏被掏空了一般,血液也凝固了起来,出一头的冷汗,然后全身发冷,就像发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