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执语,沐妃先是一愣,继而温和地笑着,将人请入内,又让绿芳泡了茶。
虽然不是宫廷顶好的茗茶,可水温与时间掌握得刚好,茶香盈室,令人神清气慡。
沐妃憔悴了许多,不知在听到执废的消息时有多难过,他不止一次想去安慰这位温和善良的母亲,却始终愧对于心。
执废离宫前的那块太子令牌,正是执语取走的。
沐妃看着执语消瘦却不减英俊的脸,默默地替他倒了杯茶,“王爷有心事?”
“啊……”执语微微回神,双手接过茶杯,避开沐妃关心的目光,“朝中事务繁忙,有些累了。”
“可是因朝中的事不顺心?”沐妃温润柔和的嗓音如泉水一般,缓缓流淌进心里,平缓了内心的焦躁,让烦恼暂时回避。
执语笑了笑,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娘娘,不如由本王派人送您出宫吧……”
沐妃讶异地看着他,“宫里的规矩……”
“若是父皇知道了应当也不会反对,况且目前宫里是我和皇兄打理,您也不适合宫里的勾心斗角,而且七弟……”说着,执语的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沐妃温和地笑了下,伸手覆上执语的手背,“好孩子,谢谢你的关心,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执废不在,就常来陪我说说话,出宫的事qíng莫要再提,你不懂,我不能离开这里。”
“是因为……沐家?”执语顿时了然几分,眼里一闪而过的yīn狠,更让他坚定了内心所想。
沐妃点了点头,脸上多少有些哀伤。
绿芳站在门外,看着屋里谈话的一派和气,有些哀伤。
想说话,却因为身份而无法cha话,对于执语,绿芳总有一丝好感,在殿下遇到困难时总会去帮的三皇子,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早朝结束,执语来到了执仲的寝宫。
执仲母妃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喂的药全都吐出来,眼睛完全看不见,抓着执仲的手便不再放开,口中声嘶力竭地喊着帝王的名字,喊着喊着往往不是哭得停不下来,就是哭到昏去,所有的太医都只摇头,这几天更是连药房都不愿开了。
执仲身心俱疲,显然已经没有更多耐心了。
戎篱节节败退,边域十数个城尽落入周国手中,殷无遥的军队势如破竹,半年里的布置与计谋让戎篱无数骁勇战士命丧沙场,魂归于天。
执语手中拿着密报,皱着眉不知怎么跟坐在chuáng边安抚母妃的执仲说。
最后,长叹一声,将密报递给了执仲。
接过密报,执仲颤抖着手,越看越心惊,脸色煞白,艰难地动了动喉结,手心里全是汗。
“皇弟……现在该……怎么办?”
茫然又害怕的心qíng,也唯有执语能体会二三。
执语将执仲手中的密报抽出,从怀中取出火折烧了,看着飘散落地的灰烬,两人皆是沉默。
良久,执语稳稳地看着兄长,“如果等父皇班师回朝,我们同样是死。”
“……我明白了。”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为母妃压了压被子,执仲唤来亲信,亲手书写了几分书信,由他们带向该去的地方。
执语下了朝回府,便见到厅堂内来回踱步的黑色身影。
“这里是王府,到处都有耳目。”执语淡淡地说着,见那人不再踱步,随意坐下,掀开兜帽。
执语拿了烧好的水,取来茶叶茶具,冲了一壶茶,尽管知道眼前黑衣男子不喜喝茶,还是将茶杯推到了他面前。
阿普皱了皱眉,还是接过,但并没有喝,望着清澈碧绿的液体,沉吟一会,似在想着什么。
“唔,你府里怎么连一个美人都没有?”阿普突然问道。
执语看着他,目光有些无奈,“阁下过来不是为了看美人的吧?”
“唉……qíng势所迫,本王子已经好久没抱过美人了,本以为趁此之便可以一解yù火……”见执语眼里已经有几分怒气,阿普只好哂笑,“戎篱已经脱不了多久,该你们了。”
执语垂眼,“本王知道。”
“没信心?”阿普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要不你试试?”执语微微笑道。
“哈哈,还是别了,本王子可不想对上那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