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对于吴算子很有些印象,不吝赞美道,“那是位德才兼备的先生啊。怎么,他还叫你跟他学算术不?”
“他那算术没意思,吴夫子jīng于机关术,我喜欢星算天演,我又不喜欢机关。不过,吴夫子说让我不要急,以后只管每天去他那里,过几天,他代我去跟山长说说。”
唐盛对唐惜chūn的进度很满意。
就是唐惜chūn也为自己的进展感到满意,所以第二日他叫阿玄张罗了不少点心小吃装了满满的一大食盒带去给吴算子吃。
吴算子是早上的课,唐惜chūn与唐惜夏同车,去的并不晚。吴算子对于能吃上丰盛的早餐感到很满意,三两口吞了一碟包子,吴算子就跑去上课了。他书院有人,课都排的集中,反正科举也不考算术,故此都排在月末这几日。
唐惜chūn在吴算子的书房找本书看,吴算子酷爱机关术,他的藏书大都与此有关,唐惜chūn兴致不高。因几十年没来书院,唐惜chūn忽然萌生一种重游书院的兴致。
重游旧地什么的,绝对是人之常情。
唐惜chūn无甚文采讲究,他看山是山看树是树看水是水,也憋不出什么诗文感悟。故此,四下兜一兜,唐惜chūn也有些累了,遂去书院涤墨池畔的大榕树那里歇脚。这榕树生了不知几百年,唐惜chūn记得上辈子书院的小学生手拉手的量这榕树的尺寸,要十来人手拉手方能将此树合抱。老榕树巨大的树冠直接将整池水染绿,唐惜chūn自来是个跳脱的人,他又学过三招两式,虽是花拳绣腿,也灵活的很。
唐惜chūn猴子一般爬上去,手脚灵便的分开树枝,惊起数只山鸟。寻一处结实粗枝,唐惜chūn自觉潇洒闲适的坐在上面,从怀里摸出两个驴肉烧饼,再摸出本自吴算子书房搜罗来的《墨经》,一面吃一面看起来。
唐惜chūn正看《墨经》也看的津津有味,就听到树下面传来几个小学生说话的声音。
“妈的,银子呢!”这腔调,这凶狠,都令唐惜chūn如聆仙乐,心神为之一震的同时又心下大慰:原来老子离开书院不过小半年便后继有人香火不绝啊!
“不是开学才给了你们一两么!”答话的这小子一听就是个软蛋,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不说,还吭吭哧哧的。
“一两是去年的价了!今年涨到二两,老子昨儿没跟你说么!你是不是诚心找揍!”
“我,我,我哥今天来书院了……你,你,你再推我,我就告诉我哥。”有事只知道叫家长,真是软蛋。
“就是跟你爹说也没用!”
“你爹不就是唐知府么!呸!我爹还他妈的付总督呢!”
听到这儿,唐惜chūn就知不对了,他爹唐知府儿子中在书院读书的就一个唐惜夏啊!唐惜chūn拨开些枝叶,正看到唐惜夏被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崽子搡倒到地上,竟还挨了几脚!唐惜chūn顿时火冒三丈,虽然他也常欺负唐惜夏,不过,他能欺负唐惜夏不代表别人也可以欺负!何况,现在唐惜夏常拍他马屁,对大哥充满敬仰与祟拜,这一切让唐惜chūn身心愉悦的同时亦觉着唐惜夏固而有些小呆,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啦!
唐惜chūn本就是个急脾气,立刻大吼一声,“好个guī孙!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他手在粗枝上一撑,直接从榕树上跳下来,随手拎起个小崽子就是俩大耳光,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唐惜夏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见他哥自天而降,顿时激动的了不得,两眼亮晶晶地奔过去牵住他哥的衣角,说的话那叫一个没囊气,“哥,别在书院打架,咱们回去吧。”
“回个毛!”唐惜chūn怒骂,“你个笨蛋,竟然在老子的地盘儿被人讹!他娘的!”简直丢光了老唐家的脸!
唐惜chūn瞅着那几个勒索唐惜夏的小子面露不善,尤其是被他抽耳光的小子,爬起来后眼里能喷了火,直接怀里一摸亮了白刃,恶狠狠地,“老子今天不捅了你跟你姓!”
唐惜chūn冷笑,“你他妈的尽管来试试,老子今天不把你的蛋huáng打出来就白做了你爷爷!”
要说唐惜chūn虽不是啥高手,但这种能在书院里勒索同窗的,也不是啥高手。唐惜chūn不至于收拾不了几个小孩儿,主要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láng,唐惜夏又是个没用的哭包,唐惜chūn为护着唐惜夏才叫人在脑袋上来了一记狠的,顿时血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