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没深想,现在回想起来,褂子没长脚,是有人放进去的。
那个人是翠玲?
当时妈试探过,翠玲的反应也没异常,还让他进屋里搜来着,他倒是没仔细搜,只是粗略扫两眼。
李根头痛yù裂,他这些年都在外面上学打工,回来了就问qíng况,妈说家里都好,还说大贵跟翠玲感qíng好的很,从来不吵架。
大贵跟翠玲也是那个说法,什么都好。
这个家到底藏着多少谎言……
夜里,李根独自去何伟家的竹园,打着手电筒四处找着什么。
huáng单在家呢,他知道李根会有所行动,就没睡。
堂屋传来响动,huáng单出去,看到陈金花在挪动板凳,“妈,你还没睡啊?”
陈金花说没。
huáng单见着桌上的阵线篓子,“妈,你怎么还给我纳鞋底啊,那些新鞋我几年都穿不完。”
陈金花说,“那就放着,慢慢穿。”
huáng单问,“你gān嘛一次做这么多?”
陈金花说,“妈老啦,以后眼睛不好使,就做不了,记xing也差,会记不住鞋样的,能做的时候就多做几双。”
huáng单借着煤油灯看陈金花的脸,不知何时透出的那股病态。
活不长了。
huáng单yù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天还没亮,李根就翻墙进来。
huáng单一晚上都在打盹,没敢睡死,这会儿哈欠连天,他盯着男人手里拿的东西,“哥,那是什么?灯笼架子?还是风筝架子?”
李根说都不是,“是纸人。”
huáng单露出惊讶的表qíng。
“何伟怕鬼,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李根说,“有人故意给纸人穿上大贵的红褂子,举起来在何伟的窗前晃动,他是被吓死的。”
huáng单吞咽口水,和他想的一样。
李根指着脏不拉几的碎纸,“这俩小块纸片是在竹园里翻出来的,当晚的风很大,还下了雨,可能是被chuī打掉的。”
huáng单问,“那这架子?”
“西边的垃圾堆里翻的,就一小块。”李根说,“十里八村,只有张英雄他爸是一位灯笼师傅。”
huáng单的关注点是,难怪男人身上很臭。
李根说,“我记得张英雄有学到他爸的手艺,做这种纸人的架子,很容易。”
huáng单一脸震惊,“哥,你的意思是,张英雄吓死了何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根捏huáng单的脸,“还是因为你的提醒。”
huáng单克制住激动的qíng绪。
李根说,“我细想过了,翠玲嫁给大贵的头一天,大家伙都在院里跟媒婆闹,我无意间看到张英雄从她屋里出来,神色还有点怪,俩人在那之前就认识。”
huáng单无语,这么大的事,竟然才想起来。
李根揉太阳xué,那时候他只知道读书,书中有没有颜如玉无所谓,能让他静下心来,所以就对周围的人和事没那么在意。
“明儿我去一趟尹庄。”
huáng单说,“我听说翠玲家里人都不在。”
李根说,“没事,我不找她家人,我找她家的街坊四邻。”
第二天,李根就去了尹庄,查出来一个事,吴翠玲大二那年的暑假上吕亭去买化肥,回来就病了,什么病不知道,在家里躺了很长时间。
那个时间段,张英雄十二三岁,他不在村里,跟爸妈走亲戚去了。
亲戚家就在吕亭。
李根坐拖拉机去的吕亭,花费一番jīng力问到当年的一点东西,张英雄顽皮捣蛋,他晚上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被人给打的,差点丢了小命。
揪着一个特定的人查下去,能查出很多没注意过的东西。
李根把知道都讲给huáng单听,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想从对方那里听到点东西,最好是推翻他的结论,说他是错的。
huáng单没那么说,他始终搞不懂,张英雄跟吴翠玲之间的关系,要说张英雄暗恋吴翠玲吧,又觉得不像,不是暗恋吧,两厢qíng愿就更别扭。
总得有个关系吧,张英雄不会平白无故的搅这趟浑水。
现在知道了。
是崇拜,仰慕,还有恩qíng。
每次别人说吴翠玲,张英雄都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