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带来的人疾言厉色地呵斥了几声,巡视之人方不甘不愿地退去了。
饕餮从桌上拾起一颗果子,堵住了智还想大声嚷嚷的嘴。智激动之下咬了一大口,汁水流了满下巴,一时间呜呜地指着即说不出话来,赌气地一转身,不理人了。
肖衍一面按着姝的指点忙着乔装,一面飞快地说:“老爷子,我不知您有什么要事必须留下来,只是眼见丈夫国也要打乱,您一人留下也不一定能做什么,若非绝对紧急,不如先一道出城,往后再寻机会回来?”
即看着这个眉目明秀的年轻人手脚麻利地将几只小动物分别摞上化蛇的背,又用一大块黑布遮上,那长长的尾巴也盘了盘,放到了黑布下头,看起来很有几分滑稽,不由得微微露了一点笑意,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一直让你们喊我即,一直不服老,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个‘老爷子’哟,不服老不行啦!”
姝来时直接将大马车驶入了院子,旁人只道宫中奢华,马车也要宽大无比的,方便出门时摆那些茶水点心。事实上,其中另藏玄机。
这个时候,暗格什么的还比较少见,不怎么容易令人起疑。大半个马车零零碎碎摆着些随时准备给贵人用的物什,很有些掩饰的效果。姝打开马车后头的暗格,冲肖衍和饕餮道:“委屈二位了。”
肖衍和饕餮微一点头,看了智和委屈巴巴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化蛇一眼,脚下轻点一跃上了马车。后背贴着车厢站定,眼前一暗,隔板已装回了原味,紧贴着两人的鼻子。
呼吸时进出的气流向两边蹿开,jiāo汇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温温热热的,两人手臂贴着手臂脚挨着脚,一时间竟有些新奇。饕餮捏着肖衍的手指玩,肖衍拿小指勾着他的小指,马车晃晃悠悠地驰了出去,竟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勾着手指的两个人。
肖衍在漆黑的空间中略略转过脸,就看到饕餮也在偏头看他。黑暗中他的双眼略略变了模样,有点原型时的模样了,瞳孔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看起来霸气又意外带点单纯,心中一动,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饕餮回吻他,外头一片兵荒马乱,但他们却如同在进行一场刺激的约会。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喧闹声逐渐传入耳中,两人才停了下来。知道是姝制造的几场小混乱已经生效,大半守卫的注意力应当都被吸引过去了,按计划,智和化蛇他们会趁这时坐另一趟马车离开,兜转一下,再来跟他们汇合。
也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不肯走的即,仍然留在原处。问他到时候如何解释只剩他一人,他也只是笑笑说不必担心。
话说到这份上,也用不着多劝了。智被气得不轻,即看看这位新jiāo的“老朋友”,脸上终于添了几分无奈:“我之前一直开不了口,是因为……家丑难说出口啊……总归,过一阵你们自然就该知道缘故了。”
又笑道:“我的传家宝还在你那儿呢,日后自然会找上你的。”
智气得就要翻出当初下棋赢来的、即的那些破东西还给他,却被即按住:“出城后若遇上麻烦,就拿出那枚戒指,用得着的。”
马车如何接应,如何制造障眼法,若出现问题如何善后……肖衍已反复确认了两边,确定姝的确安排妥当,才与饕餮先离开的。
肖衍吐出一口气,轻轻在饕餮耳边说:“这丈夫国呆得人真憋闷,以后我们到处走走看看,就是不来这儿了。”
虽说是人家的事,但肖衍看他们如此bī迫一个姑娘家,还是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心中当真不齿。
饕餮深有同感:“除非想打那厉钧一顿。”
内城生乱,警戒自然又严了不少,疾驰的马车自然引起了注意,时不时地停下接受盘查。好在姝捏着宫中的腰牌,又早准备了几样jīng致的小点心和几件小玩具,只说瑶瑶公主被地动惊着,下人只好出来找肖衍做些东西哄她。
这理由虽有些出奇,但车帘掀开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妥,底下人虽知道大概变了天,可也不敢轻易得罪公主的人,告了声罪,放行了。
姝看着宫门近在咫尺,怦怦跳的心才缓缓放下一些。只要进了门,连夜送大公主的朋友出去,这些异人一定能找到公主的!
就在她一口气即将吁出,正要吩咐手下人快些时,忽然,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突兀地响起,呜呜呼啸而来,姝一惊之下,想都来不及想,飞快地弹出马车,砰地一掌冲着呼啸声来处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