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一个人纵然聪明绝顶,他也无法看透另一个人的心,玄澜如今,也不过只能猜而已。
回到宫殿,祈舜还在昏睡之中,玄澜轻手轻脚的爬上chuáng,把人抱在了怀里。
手臂环在祈舜的腰上,感觉到旁边的人明显消瘦下去的身形,玄澜抿了抿嘴唇,半晌过后才在他的后颈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半夜的时候,祈舜醒来,微微一动,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不出意料鼻尖嗅到了龙涎香的气味,他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当玄澜批完折子回来,祈舜已经醒了,正靠在chuáng头喝药。玄澜快步走到chuáng边,握住他的手,道,“皇叔觉得好些了没?”
祈舜放下药碗,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头道,“陛下这几日还是不要过来了吧。”
指尖还弥留着那个人皮肤温暖的触感,玄澜感觉自己的心缓缓沉到了湖底。
祈舜缓缓叹了一口气,最好的选择还是能够由自己离开这座宫殿……既然如今自己走不了,那便只能让玄澜不要来了。
祈舜态度坚决,玄澜忍了忍,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还是只能吐出一个字,“好。”
说是这几日都不要过来,可是祈舜没想到的是,玄澜这一走,直接半旬都没有现身。
整个湖岛宫殿与外隔绝,所有人都还在按部就班的过着,一如往常。祈舜心存怀疑,他又仔细观察了两天,最终还是在两名半暗半明的应龙卫身上发现了不对劲。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两名应龙卫一名吞吞吐吐另一名索xing就直接推开他,跪下道,“回禀王爷,陛下……遇刺。”
第77章 番外二
“九爷,主子吩咐让您先用些点心……他稍后就来。”一名应龙卫将他引上酒楼上的雅座,朝露跟在他身边伺候他吃食。
“嗯。”祈舜应了一声,随意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
他今日穿了一身水墨山河直裾,腰佩天青锦囊,手拿桃花扇,头戴琉璃冠,眉眼微微上挑,额头光洁饱满,垂下的眼睫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倨傲,随xing又慵懒,端的是俊逸风流。
祈舜垂眸向楼下的街道看去,开元大道上店铺里的掌柜在朝着伙计们训话,显眼的柜台处摆放着珍贵的珠宝首饰,大道两旁一个个小商贩都推出了自己的货车,放置上面具、吃食,亦或是小孩子的玩具;稍远处有两层三层的酒楼全都装饰一新,老板娘的在地面上叉着腰指挥着伙计挂灯笼;更远的地方,一架架的灯笼被搬了出来,架子与架子间拉起了红色的彩绸,各式各样的宫灯与花灯被挂了上去,灯笼下面还挂着各色的彩带,上书各式的谜题。
街道上一片繁忙景象,大家都在为晚上的乞巧节灯会做准备。
七月初七乞巧节啊……姑娘们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抛头露面的日子。
乞巧节也就是七夕,也就是qíng人节。上辈子在现世的时候西方文化流入,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qíng人节,多到祈舜压根就没什么感觉了。记忆力又翻涌出来一些片段,他有一个朋友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是幸福的,每一天都是qíng人节,何必非要挑那么几天去过呢?
祈舜也有些疑惑,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都老夫老夫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过乞巧节了。
祈舜百无聊赖的玩着扇坠上的穗子,到后来犯了困甚至还在雅间里的软榻上小眯了一下。
待到他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灯火闪烁,人声喧嚣,纸糊的灯笼变得迷蒙又通透,泛着一层橘色的光,那是内里跳跃的烛火。
“公子,您醒了?”朝露一如既往的称呼他为公子,实际上他的年纪比起那些真正鲜衣怒马的公子已经大了太多,如若他规规矩矩的娶亲生子,怕是他的儿子都快能被称为公子了。
现在么……感觉还不错,纵然他有一颗千年老妖的心,到底还披着一块风华青年的皮。
时光眷顾,岁月流逝似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丝痕迹,反而磨去了他外围浮华粗糙的石皮,露出内里光华内敛的玉质,整个人愈发皎皎如月,飒飒如松。
“公子请随奴婢来吧。”朝露先是恭敬行了礼,然后小步在前面带路。
祈舜好整以暇的跟上去,心里有些隐秘的期待,期待这一回的乞巧节,玄澜又会给他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