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候府被彻彻底底翻了一个底朝天。
太子接到消息也是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解qíng况以后也是脸色大变,他眉头皱的死紧,和祈舜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显然都想到了某一种可能。
祈舜一直yīn沉着脸坐在哪,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就连太子回来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每一个来回复qíng况的下人他都严厉的盯着他们看,生怕漏掉一个字的消息。
“回,回主子们,”一个青衫的小厮在他严厉的目光下结结巴巴的说:“发,发……发现一具女尸!”
这女尸是在一座早已荒废了的偏院的衣橱里发现的,明显是被人抛尸至此。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走去那座发现女尸的偏院,公门里请来的老师傅里正好有仵作,此时已经在验尸了。
“重物钝击后脑致死。”仵作说。
“这不是正院里的荷香吗?”当下就有下人惊奇的问道。
那死去的侍女嘴角淤青面目狰狞发髻散乱,显然垂死之际经过了一番挣扎,祈舜看着这张脸也略觉的眼熟,原本应当也是正院里头颇为得脸的一位大丫头。他的目光落在这具死尸的手上,紧握这的拳头里隐隐露出一丝湖蓝的锦缎。
祈舜也不言死尸忌讳,不顾旁人阻拦走了过去,将那丫头握紧的拳头掰开,取出那仅仅指甲盖大小的湖蓝锦缎。
仔细摸着手中这块布料的触感,他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旋即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袖手起身道:“另寻线索吧。”
太子见他言行便知另有隐qíng,当下也不便多言,只是人后祈舜出示那一小块锦缎给他看的时候,他心中一瞬间掀起滔天波澜,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因为祈舜说:“臣弟第一刻所想到的便是,玄河今日,也穿了一件湖蓝色的直裾。”
“臣弟也不相信,许是另有他人吧,此番说出来,也只是请大哥多多留心。”
“断然不可能是玄河,他才多大!澜儿才多大!”太子反驳道。
祈舜也不再多言,到底人家是父子,他纵使与长兄亲近,在这种事上也难免有离间之嫌。
只是……心中的疑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思及正元节时在马车外的惊鸿一瞥,以及前翻拷问那内监所言之“富贵长靴”,再有手中这一角天青色的锦缎,他其实心中已然有了八分定论。
太子和翊王两人在主厅坐镇,底下人已经把整个雁西候府给翻了个底朝天,一群人也是不停的奔波了几回,后来又是有下人来禀报,说是在园子的假山里发现了一块汗巾。
东西呈上来之后,请了大夫来看,确确实实有着蒙汗药的痕迹。
如此确认无误,玄澜应当是被人掳走了,而那名为荷香的侍女,应当就是内应了,在事后被灭口。
当然内应或许不止一个。
主事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约而同的凝重,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此事……恐是犬戎人所为。”太子艰涩开口,眼神晦暗似是酝酿着风bào:“劫掠皇孙……犬戎人恐怕所图非小。”
主厅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有如乌云重重压下。
如果在两军对阵之时,犬戎王部只要绑出夏朝的皇室嫡孙,那就是对全军士气的一个重大打击。
更罔论如果犬戎人在阵前对玄澜做一些折rǔ之事,或是直接用皇孙的命来威胁夏朝军士投降了。
祈舜毫不怀疑,真到了那种时候,玄澜必定会被阵前主帅所放弃。
事关两国之战,一个皇孙,也只能为国之尊严陪葬。
深吸一口气,祈舜被自己的推断刺激的眼睛发红,他面色冷峻跪下请命:“臣弟请命,领军搜查全城!”
一开口,竟是他自己也不曾预料到的沙哑。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贼人不曾出城了,但……希望何其渺茫。
“皇孙被劫,事关重大,贼人应当不止一个内应,还请侯爷彻查侯府。”祈舜的声音能冻出冰渣子,其中更是蕴含着对雁西候的怨怼——侯府都被敌人混入了细作,你这侯爷怎么当得!他目光如炬眼神冰冷:“所有形迹可疑之人都应当细细审问。”
“老夫省的。”他咬牙回答,眼神闪动间透露出一抹嗜血的恨意。他幼年就随父亲镇守雁翎关,可以说这大半辈子都在同犬戎人打jiāo道,后来更是承袭候位,彼此敌对,死在两军阵前的好儿郎不知有多少,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