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闻言,差点呵呵他一脸唾沫星子:您老这脸得是有多大!
虽然对眼高于顶的白先生而言,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最大程度上表明了自己对搭档的好感,然而……卫霖心想,他喵的,他压根就不想要这么挑三拣四、力图拨乱反正的好感好吗!
能接受,就全部接受,不能的话,就全部滚蛋。又不是老爹训儿子,发现有一部分长得不合心意,就得进行再教育、再改造——谁特么稀罕啊?
于是卫霖心灰意懒地说:“白源,劳烦先从我肚皮上下去,你太沉了。另外,我怎么说话做事,与你无关,与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无关。我从不靠别人的认同来确立自己的价值,自然也不需要为了别人的观感而改变自己。”
白源却出乎意料地轻笑一声:“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卫霖。”他抬手解开衣扣,脱下外套铺展在卫霖身旁的地板上,翻身坐了下来,后背倚靠在墙壁。
“这个腔调就对了。和我说话,不必装模作样。”白源说,“其实你并不像你刻意表现出来的那样飞扬跳脱、左右逢源,不是吗。”
卫霖摆脱重压坐起身,抖落后脑勺上沾的灰尘,想来想去,实在没法用凝练的话语来表达此刻日了狗的心qíng,最后只好一切尽在只字中:“——呸!”
白源当这是对方被戳中要害、恼羞成怒的反应,继续为他的人生挖掘更深层次的内涵:“你总喜欢凑热闹,爱刷关注、凸显存在感,是因为幼年缺乏足够的关爱,成长期特别孤独寂寞导致?”
卫霖觉得自己不但日了狗,还被qiáng行喂了口狗屎,很想反过来掐他脖子。
然而白先生已经陷入某种近乎同理与垂怜的高尚qíngcao中不可自拔。
正如他能在刻薄待人、严苛做事的一贯风格中,找到“绒毛控”这个画风截然不同的心理抒发点,同样的,也能在满世界的凡夫俗子中,跟大làng淘沙似的淘到一个与众不同的搭档,并且决定要尽可能地善待对方。
于是他含义深远地微叹口气后,吩咐:“靠过来点。”
卫霖:“啊哈?”
白源:“叫你靠过来点,夜里冷。”
屁股下垫着外套,后背挨着墙壁,卫霖犹豫了一下,往对方身侧挪了挪,产生了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
白源gān脆伸出胳膊,探入卫霖的肩膀后面一揽,将对方半侧身体都拢在自己胸前,让那头毛绒绒的短发搁在自己的颈窝。
他低头嗅了嗅发丝上十分淡薄的薄荷味,以及长途跋涉的汗味、灰尘味,很想把对方像只玩脏了的猫一样在浴缸里洗涮gān净。然而眼下条件不允许,只得暂时作罢。
“这样搂着……你不觉得奇怪?”卫霖不太自在地说,“跟搂个女人似的。”
白源反问:“你搂过?”
卫霖不吭声了。
“我知道你也只会嘴上撩撩。”
……你又知道了?你真当自己什么都知道,感qíng我就是个任君观赏的透明玻璃鱼缸?卫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过这么互相依靠着,汲取彼此身上的热度,的确比孤零零坐冷地板要舒服得多。
卫霖打了个呵欠,脑袋垂在搭档的胸口,觉得困意上涌,很想打个短暂的盹儿。
“睡吧,过四个小时,我叫醒你。”白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手势显得有些生疏与笨拙。
卫霖顿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恍惚之间沉入梦乡。
第43章 关键xing人物
“卫霖, 醒醒。”
卫霖警觉地睁眼, 发现周围依然昏暗,自己半个身体依然靠在白源胸前, 后者似乎一直保持着他入睡前的姿势, 没有移动过。“几点了?”他轻声问。
“凌晨三点半。我看你睡得沉, 就比计划的推迟一个小时才叫醒你。”白源说。
“……你没睡?”
“闭目养神。这个‘绝对领域’安全系数太低,总得有个人负责守夜, 应对突发qíng况。”
卫霖有点小感动, 觉得白源此人外冷内热,其实还是挺贴心的, 于是不好意思地说:“下次我守夜吧, 轮流来。”
白源也没跟他客套, gān脆地应了声:“好。”
两人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紧锁的门边。一线澄光依旧从门fèng下透进来,让他们勉qiáng可以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