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huáng听得冷汗淋漓,连连给程少爷打眼色,走为上策啊!本来就是个穷山沟,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住个破石屋,要不是为了收药,他huáng大爷百八十年都不会上来一趟。现在可倒好,说着说着闹出个这么吓人的yīn灵地来,这,这,小命要紧啊!要不是秉持着送佛送到西,拍马拍到底的高尚节cao,他立马就跑下山去了。
程尘想了想,慎重地问:“党伯伯,yīn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党头有些诧异地看看不默不作声的程大师,寻思片刻,还是斟酌着开口回答:“这世上人生来无灵,要靠文字引灵入体才能活。常人要是ròu体到了年寿时限,死去之时,他的灵xing也就脱离皮囊,自然地散去,又归于自然。等到新生的ròu体诞生,灵xing再入轮循。
但是有些时候,当人死时执念极深,又恰好碰到聚yīn的所在,灵xing在死去的一瞬没有散去,就会慢慢凝结,形成yīn灵。这种yīn灵就如毒物,如果无法驱除,就会渐渐积聚,浓厚到一定程度,还会污染灵xing,使得周围变成一片死地,灵xing僵死,再不能引灵启灵。”
党爱珍眉头紧皱,也说了一句:“世上的灵有定数,要是这样的yīn灵积聚过多,世人就会渐少,别说是族群的存续,人类都不一定能继续繁衍。所以,我们是一定要守住这山,压制这些yīn灵。”
世上的灵有定数?
程尘点点头,明白了前因后果,但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头。一时也想不明白,倒是这dòng里的yīn灵……靠党家这仅剩的两人还能压制多久?
爱珍摇摇头,一向笑意灿烂的脸庞也有些黯然:“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我再生他几个……”她抬眼瞟了瞟健壮的程大师,目光中很是遗憾可惜。
程大师一张脸硬得更像棺材板了。
程尘转了个念头,又问:“党伯伯,你有没有听说过山南越氏?”
老党头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说:“党氏一族隐居山中,躲避战乱,久不与山下来往,还是本朝立宪后搞什么开山修路,我们才渐渐与山下有了往来。山外的消息,真是不太知道。山南越氏也从未听说过。”
“那您先休息,我们商量了再定。”
程尘拉着阿郎,和老huáng、党爱珍一起出了屋。
“咱们什么时候走?”老huáng迫不及待地问。
程尘摇摇头,笑道:“我想再探一探那个yīn灵dòng。”
阿郎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去便去,同进退,共生死,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不,不是吧!程老弟,我的程少爷哎!没听老党说,那是yīn灵地!要出人命的啊!”老huáng苦着脸吓得不轻,小年轻仗着背景不知轻重,那yīn灵死气又不管你是龙是虎,哪怕背景是桃花潭水深千尺,是个活人它就能污染灵xing啊!小少爷也没带上什么文豪大师,写上他十七八篇驱灵经文啥的,这能跑不跑还赶着往上撞,真是熊孩子会作死啊!
“不成的,程小弟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党爱珍虎起脸,这要不是山下来的贵客,这么熊的孩子她早就上手拧耳朵了,没听老爹刚说了半天酷厉旧事,yīn灵危险么!这都白费口水了?!
程尘咧嘴一笑,站在院子里突然大声喊道:“我要再探yīn灵dòng!既然越氏有对付yīn灵的办法,我又有越氏的血脉,能逃一时,难道还能逃避一世?!越庚未,你出来!”
“你,你发什么疯咧?!”党爱珍吃惊地瞪大了眼。
老huáng莫名其妙地看看四周,拉拉程大师的衣角,低声问:“你们,还有人跟着?”
程朗拉过自己的衣角,默不作声。
程尘又大声说道:“第一次是猝不及防,程朗有驱散吞噬yīn灵的灵赋,我的血脉能引yīn灵,做好充分准备能有五成胜率。如果有你的经验和指导,胜率能有七成。哪怕无法驱散这些yīn灵,要跑是肯定没问题。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再去看看,你总不希望看到越氏血脉在认祖归宗前有所损害吧?越庚未,帮个忙,让我能真正面对越氏血脉应该面对的一切。”
老huáng和党爱珍惊疑不定地四下打量,难道真有什么人躲在一边?
越庚未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一身灰衣短衫,长发束起的男子,悄然出现在院子的角落里。他看上去也并不那么年轻了,三十来岁的瘦削脸庞上,一对浓眉尤为醒目,深深的法令纹更显得他神qíngyīn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