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的有防范意识呢,还知道随身带武器。”顾无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电磁枪,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这是你身上搜出来的。所以?现在你要怎么办,朝我开一枪,威胁我放了他?”
顾无言挑眉,熟练地将枪反转过来,枪口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食指抚上扳机:“像这样?”
“喂!”吉枣急忙用手捂住枪口,“你gān什么!太危险了!”
胸前触感从冰凉金属突然变为温暖的ròu体,顾无言一愣。
他愣住的短暂时间里,吉枣抢下枪扔到一旁。
做出这些动作让吉枣觉得更晕了,不明白平时jīng力充沛的自己怎么突然全身乏力。眼皮打架之间,他仿佛看见顾无言泄了气般的,一贯带笑的狐狸面庞渐渐没了生气。
“药起作用了呢……”顾无言也坐起来,搂住吉枣肩膀,扶他躺下。
在血泊中看见吉枣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放他回去。不过是回到最终那个结局,顾无言抚摸着吉枣生硬的发丝,过程他已经很清楚了,一开始他会不停咒骂,眼神惊恐,需要束缚结实,在磁力舱里放置,不断消耗他的意志,最后得到一具意识不清的躯壳。
虽然已经再也不能从他的话语,他的关心,他蜜糖一样的微笑里得到乐趣,但至少他确实拥有了这个人。就这样把他摆放在自己家里,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一直以来缺少的安全感终于得到满足,对那样的吉枣,他一定就是特别的存在了。
就这样把回忆里的美好,一点点碾碎成恶心的渣滓。
顾无言停止抚摸的动作。
突然觉得,有点累了呢……
“喂……”吉枣声音微弱,努力扯住顾无言手臂,“能不能告诉我……你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么……”顾无言皱眉。
奇怪,那明明是很重要的回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件事对自己后来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现在却记不清了。什么时候,在哪里,杀了谁……那个人看不清面貌,面朝下倒在地上,而自己惊魂甫定,虎口发麻,虚弱地跌坐在地,看着双手上的血迹,在晦暗的蓝光下变成诡异的紫色。
那是一个十分重要,却并不存在的人。
“是吗……原来是这样吗?”顾无言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飞过的大雁,一年一年飞不出既定的轨迹。最讨厌被规则束缚的人,却被稳稳固定在表盘上,不断重复同样的表演。
顾无言望向无菌舱里那枚石头,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或许我该叫你,循环之石?”
一阵电流让旬躬亲清醒过来,他显然不喜欢这样的叫醒方式,平复了一会儿才恢复镇定。
“没想到你放松得都能睡着觉呢。”暗示正前方出现一张透明屏幕,顾无言右手撑着下巴,从屏幕里对视旬躬亲,“一开始确实骗过我了,你完全没有担心同伴的样子。”
旬躬亲瞳孔骤然放大,在顾无言面前他根本做不到掩饰表qíng,何况自己最担心的把柄已经落在他手上。
“你想怎样?”旬躬亲一字一顿地问道。
顾无言欣赏着他的表qíng,满意地笑了笑:“最近很多人在问我的打算呢,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他仰头舒服地靠在墙上,在别人焦躁的等待中做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你把他带过来,寄存在我这。这件事不是做的不错嘛,值得表扬。”
“你疯了!”旬躬亲难以抑制地吼起来:“你不知道这会多大程度地影响未来!”
“哦?那又怎样呢。”顾无言并没有多大反应,“如果小吉枣一直被关在这里,说不定他也会是完好的样子……”再说,属于他自己的未来,已经不多了。
“你放了他,”旬躬亲双目喷火,奋力动了下手臂,“否则我让你这里设施全部瘫痪。”
顾无言看着他,状似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说你那些小病毒吗?你以为在身体里嵌芯片是谁引领的风尚?”
冷静,冷静,冲他叫骂没有任何帮助。旬躬亲在心里不停劝说自己,突然,一丝疑惑浮上他心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把毫不知qíng的他丢回过去,就算发现吉枣已经永远消失,他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