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人呢？
那个注定无法陪伴终生的人。
吉枣的思维卡壳了。
在满地积雪和鞭pào残骸的公园，那个人拉住他的袖子，在红灯笼朦胧的光里，认真地说爱他。
那种怯弱的，毫无底气的样子，让他恍惚间联想起一个相似的场景。
夏天的篮球场，他拉住他的衣角，突然灌入的冷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旬躬亲也是用那种表qíng，对他说，请继续和我说话。
那简直不像顾无言。
但恰恰是那样的顾无言，让吉枣充实的内心突然打开了缺口，呼啦啦往里漏着风雨。以前最喜欢的跟父母一起赏月逛街，跟朋友一起轧马路打电动，好似瞬间寡然无味。吉枣已经无法无法满足于那些了。那个开在心上的缺口需要更大的，更炽热的什么来填满。
吉枣知道，它需要顾无言来填满。
吉枣没想到的是，他对顾无言积蓄的感qíng，仅仅凭他一句“我爱你”，就喷薄而出。
“额，你饿吗，我给你做晚饭？”
一个声音从客厅传来，吓得吉枣腾地一下从chuáng上坐起来。“你你，你怎么擅自跑过来！”
“啊，我想你爸妈刚走，可能没人给你做饭。”顾无言难得说话这么拘谨，心虚地把眼睛别过去。
这是他正式跟吉枣表白之后第一次相见，明明想好要多给他几天考虑一下，却还是在他爸妈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跑过来了，简直像发qíng期的兔子一样烦人。
“唔……那你去吧。”吉枣应付地答了句，脸上肌ròu却僵的不行。
看见顾无言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就咚咚咚跳得震天响，那男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成了慢动作，他的神qíng他的言语，是荷叶边缘的露水，造成自己内心全部的涟漪。
两个人相对着吃晚饭，彼此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尴尬的沉默过后，吉枣试探地说道：“你那天……”
“这菜怎么样，是不是咸了？我就知道包装袋上写的纯度都是骗人的。”顾无言快速打断他并往碗里加了一筷子菜。
他在紧张吗？这个认知倒是让吉枣宽慰不少，看来在乎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人。
对面顾无言埋头吃饭，不时往吉枣这偷瞥的眼神却bào露了他的心思。
吉枣有点想笑，想这么大一个人，别扭起来跟那个旬躬亲倒是没两样。
“你那天的话没说全啊。”
顾无言停下筷子。
哪有人甩下句“我爱你”就跑路了，就好像把粗制滥造的产品往经理面前一推“我做完了”然后直接撂挑子一样，让对方没头没脑的。吉枣觉得这个连开家长会都要写个十分钟演讲稿的人，表白这种事怎么着也得排练几遍吧，偏偏他真的这么耿直，还要让吉枣这个“受害者”来引导。
“就是……那个，还得有后话啊。”
顾无言的表qíng天真无辜“比如？”
“比如……”吉枣觉得舌头开始不受控制，“比如你说‘我们在一起吧’我说‘成啊’这种的……”
“那……我们，在一起吧？”
血压上升，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吉枣低低地说了声：“嗯。”
“喂！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顾无言眼神暗沉，鼻息在吉枣侧脸游移“我也是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要控制住很辛苦的……”
尤其是在那人yù拒还迎地接受了自己之后。
“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细碎的吻落下来，他的手抚摸过的地方燃起yù望的火焰。吉枣知道退无可退，心里竟开始隐隐期待。
这种事他之前没想过，因为如果是跟女人做的话，他想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让他爱的女人能得到最大的享受。当然，那是在他有能力对她的人生负责之后。
顾无言轻柔地褪去两人衣衫，肌肤相触似乎有细小的电流。
他瓷器一般细腻的皮肤晕染开嫣红，体温上升，迷离的眼眸中蕴含着某种易碎的虚妄。吉枣突然觉得，说不定是自己赚到了。
直到剧痛让他清醒过来，“混蛋，你不是说会温柔点吗！”
顾无言低笑，把吉枣转过去背朝他，嘴唇在他肩胛骨上来回磨蹭，“没想到你少年时更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