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又给人切了脉,说:“早产,底子有些弱,得闲去我那里配些药。”
少年小红脸略扭曲。他最怕吃药了,好苦好苦的,一碗药下去舌头好多天都尝不出饭菜味,好痛苦的。
纪真向后靠在椅子上,右腿抬起压在左腿上,双手jiāo叠放在右腿上,微笑:“贺小钰?”
少年十分抗拒。
纪真呵呵一笑:“当初阿灿身体更弱,现在一个打你十个。”
少年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十分亲热:“表嫂我去!”双手迅速理了理衣服,还正了正小发冠。
纪真:“……”呵呵。
旁边薛灿一张小面瘫脸前所未有的瘫。
抢真哥!
揍他!
薛灿上前几步,挡在真哥和钰表哥中间,挑衅:“钰表哥今年可打得过我?”
十五岁的少年,身子刚刚展开,瘦瘦高高的,还没发个儿的薛灿只到人胸口处。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钰少年马上就被挑衅成功了。
然后,被揍趴下了。
趴地上直捶地板。
薛灿走过去,蹲下,小声说:“真哥教我一个学生就够累了,马上就要做大官,忙着呢,不好再给真哥添麻烦的。”
小面瘫脸十分严肃,小眼神可犀利→不许抢我真哥!真哥不会收你做学生的!真哥是灿的!
纪真jīng神力高,听得清清楚楚,当即险些乐出声来。
薛灿说完小话,站起身,伸手:“贺小钰表哥,我拉你起来。”
钰少年险些崩溃。
这个表弟好坏蛋!
还有。
“我不叫贺小钰,我叫贺从钰!”钰少年怒瞪小表弟。
薛灿扬起小面瘫脸,目光疑惑,语气肯定:“刚刚真哥叫你贺小钰,你点头了。”
钰少年顿时一僵。
此时他还不知道,“贺小钰”这个一点儿都不威武霸气的名字将伴随他整个青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午膳的时候,纪真被老丈人拉走了。
最大的几个表兄弟几乎都松了一口气。表嫂正一品,该当坐主桌——不用跟六元大学士坐一桌,真太好了!
纪真就不乐意了。媳妇和小舅子都在别桌呢,媳妇还是侯爷呢!
坠着身子不往前走。
薛老侯爷拉一把,没拉动。加三分力气,还是没拉动。加七分力气,还是拉不动。
在老丈人用上全力之前,纪真开口了:“阿爹,疼。”
这时薛凛已经挤到了他爹和他媳妇中间。
纪真就龇牙一乐:“阿爹我媳妇来找我了,我先走了啊!”手腕一翻,轻轻松松挣脱出来。
薛老侯爷:“……”小混蛋!往大儿子后脑勺上用力呼一巴掌。
薛凛领着媳妇回到自己那一桌。
桌上气氛顿时就严谨起来了。
表兄甲: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好尴尬。
表兄乙:才刚和琼表弟比划了下功夫,不知道衣着整不整齐。
表兄丙:得找个话题,可我读书不多。呀,看过来了,要,要跟我说话吗?
表兄丁:……
武将之家,又是男人的饭桌,正是过年联络感情的时候,这时候可没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推杯换盏热闹的很。
纪真这一桌就显得格外安静了。表兄表弟们说话都斯文不少,碰杯也轻轻的。纪真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跟着所有人一起喝了一杯,第二杯酒到现在还满满的呆在那里没动,连个敬酒的人都没有。
薛灿板着小面瘫脸给他二嫂夹菜,很快就把他二嫂面前的小盘子堆成了尖尖。
纪真在小舅子脸上一揪,给人剥了一堆虾。
薛灿嚼着虾仁,送上两个小酒窝。
纪真恨不得马上抱着小舅子亲两下。
薛凛冷眼看着媳妇给弟弟剥虾,面无表情——阿灿内家功夫已经练到第三层了,该练一下枪法了,回去就亲自教他。
一顿饭吃完,同桌几个表兄弟全都松了一口气。桌上坐着一个文人,完全搭不上话,品级又高不好冷落,绞尽脑汁熬过一顿饭,兄弟几个都觉得需要吃点补品补补脑子。
薛灿不忿二嫂被冷落,薛凛倒没放在心上。当初在西北他媳妇跟最底层的大头兵都能同吃同睡称兄道弟,现在若是想亲近,自然容易的很。既然不想亲近,自然也有不能亲近的理由。京城和西北,总是有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