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乱极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嘶哑难听,“哥哥,你就真的不能试着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病chuáng上的林文宣似乎感受到了一半,眉心紧皱,指尖轻动,似乎要从梦中醒来一般。
林乱一愣,连忙起身。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林文宣的准备,否则他也不会趁深夜过来,而就在他仓惶准备起身时,林文宣睁开了眼。
“帮我倒杯水。”
林乱背对着他,林文宣睡眼惺忪,显然没注意到是谁,将林乱当成护工。
林乱听了,脚下一滞,呆愣在原地,不敢回头。
林文宣见他没有动作,舔了舔gān涸的嘴唇,“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我有点渴。”
林乱踌躇往桌边走去,给他倒了杯水,走到林文宣chuáng边,将吸管递到了林文宣嘴边。
林文宣垂眉咬住吸管,抬眸的瞬间,借着昏huáng的灯光,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林乱?”林文宣轻咳两声,“怎么是你?”
林乱眉眼略有些慌张,也不敢去看他,眼神飘忽,“你……你不是要喝水吗?”
林文宣疑惑的望了眼他手里的水杯,疑惑却带着质疑的目光在很大程度上让林乱喘不过气来,万分艰难解释道:“这是我刚才在桌上倒的水。”
简而言之,这水里没其他东西。
林文宣略想了想,咬住了吸管,将一杯水全数喝完。
“多谢。”
林乱握着那水杯,站在原地,双唇啜动,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林文宣很累了,疲惫闭上眼睛,“很晚了,我想休息,如果没什么事,你先走吧。”
近乎无qíng的赶人,林乱实在无法忍耐,低声喊了句,“哥……”
林文宣睁眼,望着他,目光灼灼似针扎,“你难道想让我喊人把你赶出去?”
“哥!”林乱放下水杯,半倚在他chuáng边,“哥,当初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我错了,哥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你看我这三年也已经得到了教训,你就真的不能试着原谅我吗?”
林文宣看着他,感受这醒来后全身翻涌而来的痛意,喘着粗气,“林乱,只要一天我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永远无法原谅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当年陈再也是这样,他被你关在屋子里,后来木屋塌陷,被埋在地下,全身多处骨折,医生诊断,他可能下半生永远都没办法再站起来,你知道那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林乱紧攥着chuáng沿垂下的chuáng单,双唇紧抿不曾说话。
“他也像我一样,每天晚上忍受这些痛苦,白天将所有自尊咽下,林乱,仅仅只是你当年一个恶作剧,差点毁了他!”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旧事重提,林乱几近崩溃,这件事让他想起了他在警察局最无助的那几天,“我真的没想过害死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后来木屋坍塌能怪我吗?我也没想到他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你永远都不相信我!”
林文宣看他神qíng奔溃,摇头,“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哥,我不明白,就算我不是你亲弟弟,难道二十多年的感qíng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你所有对我的那些关心呵护,都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不仅仅是你,还有爸妈,哥哥,难道那二十多年的感qíng,都是……”
“林乱!”林文宣忍痛呵斥他,牙龈都在打颤,“你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永远都以自我为中心,你太自我了,是我的错,是我从前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没有将你引导正确。”
“哥……”
“你变成这样,我有难辞其咎的责任,可是三年前,你变本加厉,算计到我头上,你没再把我当哥,我也……”
“哥!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林乱低声怒嚎,“当初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失去哥哥。”
林乱抬头,小心翼翼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哥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把我当弟弟看待吗?仅仅是弟弟吗?从来就没有……”
“没有!”林文宣已经很累了,再也没jīng力和他多说一句,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