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第一次,陆峰问出了他埋在心里多年的疑问。
是弟弟长乐的一个替身?是手边一个不需要感qíng的武器?亦或者,仅仅是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这个问题陈长安没有立刻回答,他头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站在逆光下看不清表qíng的年轻人,心里蓦地闪过一丝奇怪的悸动,陈长安很快就把这份陌生的qíng感给压了下去。
他看着陆峰,面无表qíng,声音冰冷:“一条好狗只需要听主人的话就行了。”
“只是这样?”
“你开始不乖了,陆峰。”陈长安冷冷一笑,微微歪着脑袋:“门外的守卫我没有见过他们,他们是谁,你的狗?”
“这个小岛很漂亮,但同时也让我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你这条狗已经不甘心再做我身边的一条好狗,打算咬主人了?”
陈长安是个狠毒的男人,对别人够狠,对自己够狠,对他身边的人也非常狠。
陆峰很羡慕已经去世的长乐,虽然长乐死了,却真真正正地得到了陈长安这只狠毒老狐狸的思念和感qíng。
他呢?即使在陈长安身边出生入死十年,即使为了这老狐狸的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在陈长安的眼里他始终都只是一条狗。
一条不需要jiāo流,不需要感qíng,只需要服从的一条狗。
“我爱你。”蓦地,陆峰从嘴里说出了这三个字。
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陈长安看着陆峰的目光有了一丝的凝滞,仿佛是在确认他没有听错陆峰在说什么可笑的话。
“爱我的话,就拿起枪对准你自己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我会记住你的陆峰,一个可怜的背叛者。”
然后这个男人说了残忍又冷酷的话。
他早就应该知道,陈长安是个没有感qíng的冷血动物,所谓的爱qíng,所谓的迷恋,在陈长安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这个男人很吸引人,陆峰在陈长安身边的十年里不止一次看到有人无可救药地迷恋上这个危险的男人,他们每一个死在了陆峰的手里,当陈长安下令让他杀死他们的时候,他怀着qíng敌的仇恨而去。
而现在,陈长安眼里的不屑、讥笑和嘲讽,在落在了他们身上之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个告白的人,在陈长安的眼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去形容:蠢货。
陆峰抬起头来,他朝陈长安看了过去,那个男人的眼底一片冰冷,他突然很想把陈长安眼里的冰冷都揉碎了,想要看看除了冰冷以外,这个男人的眼里还会不会有其他的qíng感。
一步一步地,他朝着陈长安走了过去,他清楚地看到陈长安的眼里开始渗出除了冰冷以外的其他色彩,比如说:警惕、一些紧张和愠怒。
真漂亮,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睛染上其他qíng感的时候可以这么漂亮。
“我要你。”陆峰开了口,不是征询对方的意见,而是陈述一个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实。
他成功地看到,陈长安的眼里染上了越来越多的愠怒,仿佛燃起了火焰,美得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番外之当他还是陈长安(二)
当他还是小伊万的时候,他也还只是陈长安。
伊万诺夫拥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当他还小的时候,其实他们家只是家族中的旁系,拥有一定的权力和金钱,没有跻身到权力核心,也没有跌落至家族边缘地带,始终徘徊在中游。
真正让他们家一下子变成了家族中最有权势一支的关键点,是上个世纪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的大事件,曾经数一数二的钢铁洪流之国——苏联解体了。
在小伊万的记忆里,父亲坐在电视机面前在一声哀叹之后喝了一天一夜的伏特加,手里的纸币在一夜之间跌得一文不值,物价以可怕的速度疯狂飞涨,那时候他的母亲还以为他们马上就会变成孤儿寡母。
幸运的是,他的父亲除了有一些酒jīng中毒的症状以外并没有生命危险。
支撑在父亲内心深处的信念如同一度厚重的墙壁,轰然之间倒塌了,他们只能做出选择,是如同破碎的砖头一样散落在地上任由huáng沙淹没,还是收拾起破碎的心qíng重新站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来往家里的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在小伊万看来那些人长得都差不多,没有谁能让他特别记住,他能记住的就是在断了好几个月的巧克力和零食以后,他们家终于又有钱给他买零食了,父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