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轮到莫迪的时候,灵堂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gān嚎:“我的子秋啊,你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啊,妈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
莫迪听到这个声音,心不由得一阵揪痛,脸色开始发白,这个人到了此刻才过来吗?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想算计什么吗?
众人听到这一声惊天动地的gān嚎都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只见一名中年女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看到灵堂中央的透明棺材,不顾一切地奔上前,趴在上面就开始哭叫:“子秋,我这苦命的儿,生你养你,怎么现在反而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就这么走了,叫妈我怎么活啊。”
听到她哭喊的内容,四周的人们总算明白此人是子秋的生母了。不过很奇怪,为什么前些时候子她没有出现?
原本木然还礼的颜圣杰见到这名中年女子,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下不少。到底是谁把他们叫来的?他们不是早就说了,子秋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吗?
刑侦队长huáng冬连忙上前问道:“阿姨,你是哪位?”
“什么?我都哭成这样子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那个部门的?什么职务?头是谁?我要告你!”中年女子仰起脸,红红的眼睛里面是火大的光芒。
huáng冬被她的话噎住,瞪着一双虎目,脸上开始通红。
公安局长上前拍了拍huáng东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道:“你是子秋的母亲吗?”
“我都叫子秋儿子了,你还来问!”中年女子看看他的警衔,迟疑了片刻:“你是子秋的领导吗?”
“可以这样说。”公安局长董康见惯了风làng,大人不计小人过,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地点头。
中年女子用手擦了擦拼命才挤出来的眼泪,迫切地捉住了局长大人的手:“领导啊,我是子秋的妈吴珊。刚好有事要问清楚你,我儿子成烈士了,抚恤金多少?他的工资余款谁负责收拾了?”
“呃?”董康原本以为吴珊只是伤心过头,才会语无伦次,失态频频,听到她这样问后,终于明白崔子秋的生母为了什么而来。想想还真为子秋心痛,那么好的孩子,居然摊上了这样的妈,难怪从来不曾听他提及自己的家人。
“说啊!崔子秋的抚恤金和工资余款到那儿去了?他是这个月15号死的吧?这个月的工资也要给足。你们不要欺负我是一个女人,如果你们少我一个子,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上访,我要媒体曝光!你们这些贪污成xing的家伙——”吴珊气势嚣张起来,尤其是看到董康局长一脸的慈祥可亲后,更是肆无忌惮了。
四周围的警察都义愤填膺了,不过鉴于局长都没有发难,只好qiáng忍着一肚子的气。崔子秋那么优秀的刑警,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母亲?
颜圣杰冷冷地走上前,语气不善地说道:“董局长,不要理会她。”
“什么不用理会?你是谁?居然占着亲属的位置?难道你也计算着子秋的钱?”吴珊双手叉腰,下巴高高仰起,目露凶光。
颜圣杰尚未答话,灵堂外又响起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子秋啊,你死得好冤枉!你爸我中年丧子,人生悲剧怎么都在我身上上演——”
伴随着这个男高音,一名身穿灰色外套的中年男子几个大步闯了进来。他看到趾高气扬的吴珊,有些愕然,很快就在她面前站定:“你来gān什么?”
藏在队伍后面的莫迪无奈地用手掩脸,家丑注定要外扬了。崔子秋啊崔子秋,即使你死了,还是不得安息,瞧这追悼会闹得,这脸算是丢尽了……“崔开源!你当然是巴不得我不要出现!哼,儿子是我的,他的抚恤金和工资存款自然都是我的!”吴珊一见男子,语气更是恶劣了。
崔开源,也就是崔子秋多年不见的老爸不甘示弱,瞪眼哼道:“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他的抚恤金和工资存款自然也有我的份!”
“省点吧,当初谁连学费也不出,让子秋自己一个人打工攒学费的?如果不是我妈养着子秋,他早饿死街头了,还能当优秀的人民警察吗?能成为烈士吗?”一番话下来,似乎崔子秋的存在价值就是当一名烈士了。
莫迪心很痛,原本他就对这两人不抱任何的希望,只是亲眼目睹他们的冷血无qíng,仿佛是硬生生地将他的心脏撕裂,露出了殷红的伤口。为什么人家的父母是慈母严父,而他的父母却是如此这般?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现在——幸亏子秋没有了知觉……颜圣杰心中有些微的庆幸,假如被子秋亲眼目睹此qíng此景,不知道有多伤心痛苦!想到那个心坎上的人不会再站起来,不再露出灿烂如秋阳的笑容,脸上的yīn霾积得更加厚了。他用不含温度的语气说道:“你们闹够了没有?这儿是子秋的灵堂,不是你争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