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作者:芥子醒(140)

  这一瞬间他能体会到当初苏拉失去塞涅卡时的心qíng,他有种身为父母却丢失了孩子的错觉。

  “卢卡斯……”他的喉头涌起热辣,“你不准死……”

  卢卡斯没说话,而是捧起他的脚,吻了他的脚背。

  赫伦再也承受不住。他直接跪倒在地,失控地扑到卢卡斯怀里,崩溃似的哭着。

  卢卡斯拥抱他,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赫伦咬着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说:

  “求你了卢卡斯……别死……哪怕断手断脚,哪怕活得只剩一口气,哪怕你的眼睛被刺瞎、容貌被刀刃所毁……都没关系……活下来吧……求你了……只要活下来就好……”

  卢卡斯偏过脸,吻几下他的额头,“相信我……赫伦……相信我……”他轻声说。

  赫伦按着他的肩膀,将他的压倒在浴池岸边,迷乱地去吻他的嘴唇。泪水混合着津液,他们jiāo换了一个苦咸而湿意的吻。

  赫伦贴着卢卡斯的胸膛,急切地抚摸他的心口处,那里有心脏搏动所引发的动静。他头疼yù裂,象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仅凭着直觉去亲吻卢卡斯的心口。

  卢卡斯拦过他的腰,一把将他带到浴池里。

  水面哗啦一声dàng开,赫伦从水里探出头,因为呛到水而咳嗽几声,黑发湿透了贴在后背,眼部微微有红肿,面颊也涨红了。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最终脊背抵上了池壁。

  卢卡斯也下了水,双臂撑着在他身侧,把他禁锢在怀里。

  “上我……卢卡斯……”赫伦圈过他的脖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卢卡斯认真地说。

  他没有犹豫,直接捞起他的一条腿挂在自己腰间……

  他们一如既往的契合。

  第二天一早,赫伦在chuáng榻上醒来。

  他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空地,只摸到一柄冰凉的短剑。

  他心里一痛,腾地坐起身。

  他的卢卡斯已经离开了。

  ……

  犹太省气候偏gān燥,战火与贫穷使这里犹如被洗劫一空。空气是皮ròu烧焦的难闻味道,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已经被烈火熏黑了,原本宽敞的街道被碎石和残肢断臂占据,有小孩子的、圆圆的头颅滚落到路边。面包铺的老板伏尸于烤炉上,食物早已被抢光;油坊和酒坊被砸倒,从外形无从辨认。这里是脏乱而可怖的地狱之所。

  战争就象猛shòu嘴里那根带着倒刺的舌头,光是轻轻一舔,就能使其肆nüè的地方皮开ròu绽。

  卢卡斯披着铁甲,手执利剑盾牌,与军队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街上。实际上,他们奔波万里,来到这里时已经累得肌ròu酸痛,汗水粘腻了一身,口gān舌燥的感觉让士兵们很不舒服。

  百夫长给了他们每人一壶烈酒,鼓舞士兵们拿出所有的力气去杀敌。

  他们脚步沉重地行进着,扬起一阵尘土。汗味、血腥味愈发浓重了,裹挟着风沙chuī过来。视野愈发模糊了。

  他们越来越接近犹太人奉为至高的圣殿。

  圣殿由大石块整齐地堆起来。尘huáng色的围墙象坟墓一样紧实包裹后面的景致,围墙之后是细长的圣塔,上面密密布着拱形的小黑窗,象幽邃恐怖的黑眼睛嵌在huáng皮肤的脸上,活象犹太人huáng皮黑瞳的面相。

  在这破败死寂的犹太城中,只有这座塔还算完整,犹如撑天之柱。

  犹太人戴着简陋的红头巾,挤在围墙上,拉引弓弩,以战车推拉巨石,流火已经点燃,热油已经烧得沸腾。

  起义的多是农民和奴隶,他们没有qiáng大的武器和紧密的防御。

  罗马军队骚动起来,士兵们抬起头盔,大笑讥讽着。他们的疲劳被敌人的弱小驱除很多。

  “快看那些戴着巾帽的犹太人!”

  “老天!他们真象一群该死的红头苍蝇!哈哈……”

  “他们瘦弱矮小的体格只适合给贵妇们当阉人男宠!”

  “有怪癖的男人也会买来玩弄他们的,这群狗娘养的畜生……”

  大风席卷沙子chuī来,打得脸皮生疼,漫天遍野都是尘huáng色与火红的烈焰。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役。

  百夫长扬起手,一剑刺破皮革制的酒袋,酒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