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顺从地划开水走去,水没至腰部,恰好露出宽健的后背。
伤痕布满整个背部,没太留完好的地方。马鞭是带倒刺的,一鞭子就剌得皮开ròu绽,鞭痕自然也狰狞,像一只只粗壮的蜈蚣。
赫伦抬手,温暖的指尖轻点红肿的伤痕。
“看着真疼。”他说。他捧起一把水,泼到那些伤痕上。
他扳过卢卡斯的肩,让他面对自己。
他看到无数或新或旧的疤痕,有深有浅,jiāo错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触摸那些疤痕,从胸口的家印,一直滑到肩膀的咬伤。
赫伦想到,卢卡斯是从刀剑中走出的角斗士,疤痕早就存在了的。
——只是,他今天才注意到这些疤痕;之前他从未留意过。
“卢卡斯,以后别再自作主张了。”他说,“我是你的主人,我有职责保护你。”
卢卡斯神qíng一滞,“我的主人,背负这种职责的从来都不该是您。”
赫伦笑了笑,“卢卡斯,我想……”
卢卡斯愣了愣。
“我想进入元老院。”赫伦重重地说,“我该感谢达荷,是他让我认识到自身的卑微。”
“您改变想法了?”卢卡斯认真起来。
赫伦点点头,“我总忙着对付布鲁图斯;现在看来,我的眼界太狭隘了。就算他找到遗嘱,带走的也不过是玫瑰园和两座房宅而已。我的生命,不该围着这点可怜的遗产而转。我没有得到普林尼的关爱,在他死后也不该困于他留下的桎梏!”
卢卡斯的眼睛倏然睁大,“您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赫伦继续道:“我流着波利奥的血,母亲姓克劳狄,表哥是年轻的元老。我可以自己赚钱,也有仕途的人脉。没必要为这点遗产而像囚犯一样惊惶。”
卢卡斯注视他,目光炯炯,那双蓝眸倒映赫伦洁白的躯体而显得明亮。他的眼角轻轻上翘,唇角也是。
“您变了,主人。我十分惊喜您的转变!”他笑着说,“与其像狗护骨头一样抢夺别人的赐予,不如付出心血,让自己毋庸置疑的qiáng大!”
“你的修辞学有了进步。”赫伦微笑道,“不过……我是不会把遗产拱手让人的。我有底气承受失去它的结果,不代表心甘qíng愿地失去它!”
卢卡斯想了想,“那么……在您练习辩术时,我会学着拼写拉丁文;在您研读政论时,我就去空地练剑。qiáng大的主人就需要qiáng大的奴隶,不是吗?”
赫伦狡黠地看他,哗啦一声跳进池子,捧起水狂泼卢卡斯。
“好久没打架了!”他大笑着,“来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吧,卢卡斯!”
这是他开心的表现,卢卡斯知道。
赫伦像兔子一样扑过去,两张光luǒ的胸膛撞得生疼。
他搂过卢卡斯苍白的脖子,左脚伸进他的脚间试图绊倒他,手在他肩膀处乱抓乱摸,呼出的热气围绕在他颈项间。两人的腿相互jiāo缠,就像在浴池里做亲密的拥抱。
卢卡斯浑身上下的每块肌ròu都僵硬。他摸到赫伦的腰,手一箍紧,就轻易地推开他。
他可不想跟赫伦紧密相贴。
——因为他已经硬了。
赫伦不甘心,胳膊挽过他的脖子、推着他向池壁压去。
卢卡斯被他抵在池壁上,后背咚地撞了上去。
赫伦很有成就感了。因为打斗,湿发挡住他的眼,睫毛像丝绸一般。他浑身遍布水珠,在烛光下泛起金红色的暖光。
玫瑰色的嘴唇距卢卡斯很近,像一团明亮的火。卢卡斯的理智快被这火烧焦了,头脑融化成一滩沸腾的金属。像狂热的教徒在朝圣,歇斯底里的。
他抓住赫伦的肩,迅速转个身。两人变换了位置。
他将赫伦禁锢在臂弯内,呼吸逐渐粗重,双眼钉在赫伦的双唇上。
他陷入一种离奇的神游——
在虚无的境界里,他和赫伦是最甜蜜的爱侣,没有等级分别。他们会有极致的xing爱,也会浅吻彼此的额头,也会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牵手到老。他们的血ròu融为一体,灵魂也是。
趁他发愣的空档,赫伦用头猛撞他的下巴。
神游的卢卡斯没料到他会这招,连连踉跄几步,最终还是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