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昭心跳的极快,拼命让自己站稳一些,好支撑起应雪堂的重量。他从没想过应师兄还有这样一面,如果不是那丹药剧毒,恐怕自己要存上许多丸,千方百计地哄应雪堂服下了。
应雪堂看他没有说话,靠在顾怀昭肩膀上,呼吸滚烫,轻轻地说:“我是真心的,师弟现在问问我就知道啦。”
顾怀昭抱紧了他,几乎要流下泪啦,柔声劝他:“我知道啦。我们先回去,我去丹房领些甘糙给你煎药去,毒xing很快就解了。”
应雪堂不知道听到什麽幻听,眼睛迷蒙地望著他,急急地开口:“我早就动了心,只要你肯说,我什麽都信的。”
顾怀昭一颗心早已软成一滩水,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好施展轻功,扶著应雪堂几步一趔趄地往山上走去。
应雪堂声音越来越哑,凑在他耳边说:“我什麽都信的,只要师弟别这麽怕我。”
“我先前只是试探你一下,没想到师弟这样怕,我心里喘不过气来。”
“师弟宁愿服这等yīn毒丹药,也不相信我的为人……”
顾怀昭想回几句话,发现自己声音同样嘶哑,几不成声:“我知道错了,往後一定改。”
应雪堂莞尔一笑,脸上cháo红一片,虚汗淋漓,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人还在不停吐露心声:“师弟不要怕我,就算你做了天大的、对不住我的事,我也舍不得对你不好。”
“我真的……动了真心。我舍不得……”
“最多求求你,求你不要走。”
顾怀昭人已经蒙了,人浑浑噩噩地扶著应雪堂往前走去,直走到丹房门口,才回过神来,牙关打颤地回道:“我也是一样,我心里满满的全是师兄。”
应雪堂半闭著眼睛,身上被毒xing撩得滚烫,反反复复在说:“我是真心的,先前说的,都是气话,我真的动了心。”
顾怀昭把他扶著坐到屋檐下,自己去丹房里支了几钱生甘糙,喂应雪堂嚼碎咽下了。等应雪堂慢慢清醒过来,自己运功把剩下的丹毒bī出,顾怀昭一颗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第40章
外面雨势越下越大,顾怀昭把蓑衣披到应雪堂身上,扶著应雪堂回来,坐到jiāo椅上。
他屋里刚换上新瓦,地上还留著一滩滩水迹,顾怀昭红著脸,把自家师兄的素色道袍脱下来,拧gān,晾到梁上。
应雪堂始终低著头,脸色yīn郁,要细看才能看出一抹薄红。
顾怀昭走到角落,一面换自己的湿袜湿履,一面用余光偷瞥。在隐隐绰绰的烛光下,应雪堂肌ròu分明,宽肩窄腰,毫无瘦削之感,肤色却犹胜美玉,莹莹的罩著一层白光。
仓促一眼过後,顾怀昭哪里还移得开眼睛。
应雪堂被他看得恼火,狠狠别过脸去。他想到自己长发尽湿,此刻不知是何种láng狈模样,忍不住用五指拢了拢散在肩头的头发,等惊觉有失体统,才猛地收手。
顾怀昭嘴角忍不住上翘,发现应雪堂瞪了过来,慌忙面容一肃,目不斜视。
应雪堂哪肯罢休,怒道:“你笑什麽?”
顾怀昭目光在他身上飞快一扫,见应雪堂长发打湿後,发尾微卷,缠在他结实双臂上,别有一番张狂美感,小声宽慰了一句:“这样……也好看。”
应雪堂喝道:“胡闹!”
檐外狂风bào雨,气势如cháo。两人围著一点豆火,呆在这样一间陋室里,身上都在滴水。应雪堂也想跟顾怀昭共处一室,可一想到刚才如何失态,如何用软绵绵的语气苦苦哀求,登时羞恼莫名,浑身如同火燎。
顾怀昭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跟他想到同一件事,嘿嘿一笑。
应雪堂几乎把硬木扶手捏碎,冷著脸道:“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顾怀昭捋著湿淋淋的发梢,腆著脸又往前凑了凑,站到应雪堂身前,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应雪堂脸上羞恼的红晕,悄声问:“师兄说的是哪一件?”
应雪堂根本不敢看他,身上寒气凛然,简直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心里清楚。”
顾怀昭长长“哦”了一声,只道:“师兄放心,我一定忘了此事。”
应雪堂倒吸了一口气,不觉失声道:“你……不许忘!”他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脸上又凶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