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到底说道:“我家的木偶人,我都喜欢。”
云初轻笑:“尽说笑话,那些都不会说话不能动的木偶人?”
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但她小时候弱病在chuáng,都在这些木偶人一直陪伴着她的。小五不说话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说顾倾城要是知道我了,会不会也恨不得杀了我?”
男人摸摸她的头:“你想的太多了。”
她沉闷半晌又道:“要不就去看看他?”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笑,这孩子,就光只见不见顾倾城这么一个问题她就纠结了两个多月,明明和他就隔着一道墙两个小院的距离,却不肯前进一步。
他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从小骄纵惯了,舅舅和舅母也就单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宝贝得紧。不过这孩子的话向来得反着听,本来就病着,又在屋里躺了有十多天,心里焦躁又恐慌,云初也知道是难为了她。
“去看看吧,他们这里太冷了我怕真的入冬你受不了,咱们择日回去吧。”
“嗯,我听你的。”
难得这孩子听话,云初去柜里拿过来她的貂绒斗篷,又叫她穿了棉衣棉裤,才将她裹得密密实实。头发也不用梳了,只戴好兜帽,露出她的小脸来。
他背起她打开房门,外面的喜乐声更响了几分。
小五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听着声响忍不住在他耳边说:“你别叫他看见我。”
他点点头,穿过长廊,在两个小院当中横穿而过到了前院,就站在了墙根底下。很多宾客都在前院看热闹,不少半大小子还起着哄,云初看着院内的月亮门意有所指:“他一会就从这走过。”
她点点头,不多一会儿,顾倾城过五关斩六将终于从后院小楼将今朝背了过来,他也是身体比前几年要好了,本来喜婆是可以代替的,但是非要亲自背了。
少年一身红衣,胸前还戴着大红花,他走得不快,路过他们时候还因陌生的眼缘狐疑地看了过来。小五紧紧抓着男人胸前的衣裳,她只觉得呼吸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在面前走过,他容貌尚嫩,但那风qíng眉眼,那完美的轮廓都像不是自己想过的那般。
“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她伏在云初的背上,不敢再看。
“好。”
云初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将她送回小院子。
小姑娘失魂落魄地坐了自己chuáng上,任他解下斗篷,默默无声只低着头不知所想,他一手搭在她的肩头,又开始担心她的无声。
“怎么了?”
“我知道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她扬起小脸来,一双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顾倾城比我更像她,我就说、我就说我长得像爹爹她一直不喜欢我!”
“怎么能呢?”云初好笑地拥住她:“别胡思乱想,舅母想他念他,记挂他也是人之常qíng。但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能不疼。”
小五轻轻摇头,任泪水模糊双眼。
相比她愈发憋闷的心,顾倾城一整日都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成亲几乎是顺利的,他答应了叶致远两年之内不许圆房,而他则许顾家一个继承人。
今朝并未一般新娘子的羞赧,她一天都是在新奇当中度过的。背着她从王府出来,他将娇俏的新娘子放在了八人大轿上面,偷偷在里面又放了点预备的糕点,因为走得远了些直身的时候引来一片哄笑。
顾倾城在人群当中不期然地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脸孔,还好他也算年少又身体不太好,找了两个人替酒。铁牛请假回来,也自告奋勇地为他挡酒,他以为这小子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不曾想未见一丝异状。
拜了天地,这一天过得十分欢快,huáng昏之后,顾家大院里都是高声畅饮的声音,顾倾城却被勒令在新房陪着新娘子即可。
他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甚至是有点无措地看着喜婆和明月。屋内另外还有几个小丫鬟,都是叶家的陪嫁过来的。几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喜婆更是大胆调侃:“我们的小新郎官这么着急来dòng房了?”
这都是旧俗,据说在新人dòng房的时候说些荤话,是吉利的。
顾倾城接过她的秤杆,走到chuáng前,今朝不耐烦一直盖着盖头,急忙叫他:“快点给这东西拿掉,再不来我自己动手了!”
他一下掀掉,她还未满十七,头发却梳着繁琐着花式,小姑娘脸上妆容也有点重,瞪了眼睛正是警告意味正浓,大有一副你要敢说不好看就试试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