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凤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双唇微动,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他不是别人,他是景昶啊!”
是了,他是景昶。
前世他二人五年并肩作战,qíng比心坚。
他垂了眼帘,晚风chuī过,却只显落寞。
她只道他还记挂那待收的兵权,心中愤愤不平:“少卿知道大人想要贾家兵权,知道大人的野心,可是景昶不是别人,明知道他有危险我不能袖手旁观。我不怕上战场,不怕丢xing命,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会重生于此,从前的那些事qíng还不如一点不记得,免得就剩我一个人心里难过。”
他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所言为何。
容少卿是不管不顾了,她一撩袍角,顿时双膝跪下:“只这一次,若能平安归来,再不用大人费心安排三月什么人的看着,少卿定然鞍前马后,以报大恩!”
言外之意,就是她都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
她不知道!
他一手抚在胸前,按住自己气的突突直跳的胸口,用力将灯笼掷在她的面前。
她在怨,她也恼了他。
可是她为了景昶,这些都能全然不顾。
叶西凤走得飞快,那萧瑟的背影不消片刻就融入了夜色当中去消失不见。
这是许了?
还是不许?
容少卿起了身,想要回去拾掇一番,可出于习惯,很是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她做的事qíng,无论如何都应该他点头才去的。
可惜叶西凤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等她缓过神来,叶府的侍卫又来驱赶。魏三不近人qíng的对她挥剑,那脸上表qíng叫个臭,好似刚遭人抛弃一般……
她只得回到自己院中,三月还在等她,她什么也没说,只叫他去给自己收拾东西。
总觉得是忘记了什么事qíng,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容少卿坐在自己的屋里发呆,她从三月收拾的包袱里,挑出个小的,又拿了些许银票贴身放了,然后,然后就睡不着了。
外面月色很美,想着前世的种种,有点恍惚不已。
正是发呆,忽听头顶声响连连,她回过神来,从窗口处跃了出来!
房顶站了一人,他手中提着个发光的袋子,一见她立即从上面飞身而下,正是景昶。
她的目光被那个发光的小袋子所吸引,一直盯着看。他连忙递给她,笑嘻嘻道:“看这个,亮吧!”
里面装的是荧光虫,容少卿接过来细细的看,很是新奇。
院中还有护院,听见声响过来查看,她赶紧叫退下,拉了景昶想要进屋去,又觉得不合时宜。想要再出去,他又说要回去看娘去了,只呆一小会儿,容少卿心底生出一丝丝不舍,她抬头看那月亮,忽然想起他的来路,抓了他爬房梯上了房。
二人并肩坐下,景昶看着天上的大月亮很是感慨:“我在山上坐了好一会儿,等月亮出来了,糙丛中竟然都是这样的小虫子,我抓了好多,就想着带过来给你看看。”
容少卿提高小袋子,看着通亮的地方更是下定了决心。
因为袋子上面没有通气的,小虫子开始有死了的,她晃了晃,虽然不舍,到底还是松开了小绳,一个个荧光虫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景昶诶哟一声:“gān什么给放了,多有意思!”
她抖着袋子,放走了最后一只虫子:“还是让他们回家吧,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他没再提及断袖这件事,她也没有提,两个人一起坐在屋顶,看着空中那满月容华,一时间都觉得甜蜜而温馨。
淡淡的光亮萦绕在两个人的身边,佛前有云,或许千年的守候,就为了那片刻的相伴。
男子的侧脸仍旧那样的美,容少卿不再顾念其他,看着他这一刻还安好,顿时生了温柔万千。前世夫妻没做多久,可那些好日子就像在昨日一样,她盯着他的脸,这时候可真的是看不够了。
“景昶,”她拉过他的手在手心摩挲:“你真的有一点喜欢我了吗?”
“不,”他两眼很亮,月色下,可见笑意浓浓:“你要相信我是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偌大的满月下,状元府的后院里,容少卿的屋顶上,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
而竹林外,一人白袍在身,他站在两个院子的连门处,就那么站着,直到有小小的亮点飞过来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动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