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儿示意他将人拖倒转角处,只冷冷地瞪着她:“我近身的丫鬟都敢这么大胆背弃于我,你说你还是想活还是想死?”
小丫鬟本来就是给望风的,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柳儿眸光微转,随即走向厢房,屋内偶尔传出的嬉笑声让她顿时黑了脸。
木窗半开,她悄悄走到窗下,屋内景象yín1靡不堪,直叫她立时捂住了口舌。
顾长安坐在椅子上,彩云在旁衣裙半解,她脸上两边通红肿起,跪在地上两眼忪怔看着他,泪痕成串。
他上身穿着衣衫,下面裤子随意丢在地上,就在他的身上,一个从未见过的妖娆女子光着身子与他对面坐在身上,她搂着顾的脖颈,不断起伏着,口中不时呻1吟出声,淡淡的酒香味道从窗口传出来,还带着俗不可耐的女人香气。
一双泪珠从眼底滑落,她随即走向银剑,软了身子。
他扶着她走回主屋,大夫已经来了。
杨柳儿刚一坐在chuáng上,就觉得身上一股暗流,吓得她立刻躺下了,生怕孩子有一点闪失。老大夫伸手号了脉,却是连药方都没开,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
她的确血虚,但根本没有怀孕,不过是葵水来了而已。
至大夫走后,杨柳儿就失魂落魄的坐起,血迹从她身底渲染了开来。先前葵水未到,已经过了几天,她身体不怎么舒服,一心是想着是怀孕了。
现在整个顾家都因此对她小心翼翼,就连郡王府都知道了消息,结果竟然这样。
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刚才厢房的那一幕,她无力地抱住了银剑的一边胳膊。
“银剑那,你说我可该怎么办才好?”
银剑一手在她脑后轻轻梳理,表qíngyīn冷:“我去。”
她绝望地闭了眼睛:“不行,没有顾家那我怎么办?”
他垂目不语,从小就安排在她的身边,几乎与她是同吃同住,感qíng非同一般。与紫剑不同,高阳对待他的要求,只有一样,那就视她为天,他做到了,眼底只有她一个人,从她离开郡王府开始,就从未后悔。
一手拍在她的后背,他有点迷茫:“我不知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柳儿散了的目光忽然重新凝聚起来,她想起自己几年前对顾长安的惊鸿一瞥。关于爹娘的故事在大周的土地上流传,她甚至以为这是宿命,是前世的缘分。
不想自己根本没有真正的好命过。
顾长安之所以落在这份田地,无非是因裴敏。
而他当初所作所为,不过是顾家为了娶她保全自己所做的决定。
银剑问她想要什么,她说不出来,不过千真万确的,是真的不甘心。
她打起jīng神来,叫银剑将带血的薄被烧了去,又给了他银子去封那老大夫的嘴。只做虚弱状,重新躺回chuáng里。
小丫鬟去找了顾夫人,说她动了胎气,不多一会儿,顾母急急奔了来。
四
裴敏从决计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开始,她就未相信过裴毓半点。
可临走之前,若不印证一番却也是心有不甘。
也许就是要给自己个离开的理由,她成功从原凤白处脱身之后飞快换了男装,简单装扮一下就跟着何言。
从很早开始,她就怀疑裴毓的用心,他哪会那么好心给何言的舅舅翻案?这个人只会落井下石,何言回到叶家的动机也十分可疑,裴敏与颜玉书相处久了,自然晓得些书呆子的迂腐思想,若不是受人挟制,又怎能甘愿做那个什么面首!
果然,何言再不掩饰,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裴毓。
彼时她站在街角,隐没在人群当中,看着裴毓撩袍上马,心中竟然也莫名的动容。
然后她与紫剑打赌说,让他去另一边的官道上等她。
她笃定裴毓不会失去理智愤怒得失去自我。
然后与红药远远的跟在他大队后面,果然,裴毓冷静至极,惊心策划了一番才追了上去,她只站了山顶笑,本就料定了一切,却也有着淡淡的失落。
其实她的心底,竟也隐隐期盼,有一个人,他真的奋不顾身,忘却一切,就像书呆子那般只为她而来。
可惜他顾念太多,终怕日后反目。
还是及早舍弃。
红药将两匹马拴在了隐秘的地方,二人站在山顶,漆黑的夜里,可见山下一条火把长龙,裴毓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因为远了些,也看不清他的表qíng,只能看着移动得十分缓慢的一队人马悄然无声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