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冷冷瞪了他一眼,见他缩脖,这才收回目光。
外面一片喧闹,顾凤栖刚回了屋里,宝林就推了门急急的进了来:“二公子呀,人新宅那边来人见青雀公子久不回去,来人接了!现在可怎么说啊!”
顾凤栖下意识看了她一眼,这还犹豫什么,扶摇随即开口:“这还用问吗?告诉他们,他们大当家的,今晚留宿顾家了。”
宝林连忙称是,退了出去。
她也不回头,只觉疲惫:“顾若善呢?”
说着又重新坐了chuáng前,顾凤栖从她身后轻轻拥住了她:“他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扶摇不动:“我担心的不是他,横竖什么事qíng都有你们哥俩给担着是吧?现在就要闹出人命来了,一条人命现在就在你眼前,就那么不当回事么!”
顾凤栖其实也糟心,只是他觉得这姑娘老气横秋的有点过于成熟,总觉得心疼。
不想她是一股脑的气,竟也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瞥了眼chuáng上的少年,扶摇拍了拍脑门,似又在懊恼。
随即一拧身,出了顾若善的屋里,她也不顾身后有没有人喊她,到了院里才觉得好受一点,压抑,各种压抑,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偏偏宝林打发了新宅的人,也安排了那两个药童,回头看见她,到了她的面前,一个劲的对着她傻笑:“恭喜小郡主了,贺喜小郡主!”
她不生声色,冷眼旁观。
宝林作揖状:“青雀若是大难不死,郡主裙下又多了一个美少年,四人成美。”
扶摇恼,挥袖作势要打,这小兔崽子却是一下跳了一边去,她盯着他目光灼灼,这个人jīng却是呵呵傻笑。
她心下顿惊。
青雀遭此大难,的确难做。
如果他死了,她无法jiāo代,他若活着,也无法jiāo代。
宝林话锋一转嘻嘻说道:“郡主不如去看看顾小公子,说不定也受了不少的苦。”
扶摇抬腿就走,那边厢房里面的人已经散尽,她在外面盯着顾燕北的身影,不消片刻已到了屋前。
就像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一样,顾燕北已然打开了房门。
他脸边一丝头发已然垂在了脸边,他从来严谨,这样看起来只觉有些疲惫。
扶摇闪身进屋,不出所料,顾若善就跪在地当中。
她看着他的眉眼一点点的走近,少年昂首对视,看着她缓缓开口:“你也是来问罪的?”
他梗着脖子,显然不知错。
她瞪着他,却是心痛:“你还梗脖子给谁看?青雀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怎能此毒手!”
顾若善眉眼间冷冷清清:“他当我不知?分明就是他早先跟着我,早也跟晚也跟,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么,扶摇气恼:“跟是他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你枉开杀戒,难道不知杀人需偿命么!”
少年怔住,他向来与正常人不同,却是只注意到了前半句:“你不要?”
扶摇蹲了他的面前,见他额间青筋毕露,分明是隐忍着的模样,不似作伪。
顾若善见她离得近了,伸臂来抱。
她一把拂开,回头看着顾燕北站了起来:“现在你说怎么办?”
顾燕北不语,她心乱如麻,只觉烦恼:“我要是知道成亲了会这么麻烦,打死我也不会成亲,每次都是这样,真是够了!”
少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她狠心甩开,走开了去。
顾燕北猛然抬眸,对上她的眼:“小郡主何出此言?若善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此事我尽力补偿,不gān你的事。”
扶摇咬唇:“那也得青雀他活下来才行!”
顾燕北面无表qíng:“他死不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却是心思缜密,恐怕不能轻易死去。顾若善每次癫狂都事出有因,只怕他是故意,你不用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好,我不管,我不管……”
她皱眉,只觉可笑。
别说真假,倘若这一切都为了个她,当真值得么,好似战场,为着个人百般计策谋略,甚至会赔上xing命。
她原先只道喜欢就是喜欢,还不知人的感qíng会如此的复杂。
胸口涨得难受,无视身后少年几乎是扭曲了的表qíng,快步走了门边。
扶摇伸手推门,却听身后少年几乎是凄厉地喊着她:“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