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和安志鸿讨论容裴时他确实有想过解除婚约,那么在见到容裴之后高竞霆就知道自己不会放手了。
这确实是他想要的人——即使他已经不是“傻子”。
高竞霆说:“知道刚刚找林师兄的人是谁吗?”
容裴不说话,他也在审视着高竞霆。
作为最熟悉高竞霆的人,容裴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人和他所熟识的那一个已经有很大的差异,从眼神到语气都远远不一样。
这就是接受新疗法治疗后的高竞霆?
容裴将徐làng的前后差异拿出来对比,心里顿时变得透亮起来。
——在高竞霆和徐làng身上都有一些东西消失了。
那是他们最不冷静、最不理智的一部分,也是让他们近乎发疯的一部分。
容裴很平静地对上高竞霆的目光:“我猜你知道。”
高竞霆说:“是林师兄的父亲。”
容裴微怔。
高竞霆说:“在调任首都之前林师兄曾经回家一趟——当然,他不是为了调任而回来跑动。”
容裴不说话。
高竞霆的视线变得锐利起来,他仔细地注视着容裴脸色的每一分变化:“他是回家坦白他已经找到一个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和那个人已经相恋六年了。”
容裴心头一颤。
容裴虽然早就猜到林静泉拿到那些资料肯定和他家里有关,可是从来不知道林静泉居然曾经这样为他们之间的恋qíng争取过。
如果他和高竞霆没有婚约在身、如果他能够坦诚以告,林静泉就会将家人的认可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而他的欺瞒让林静泉的决心变成了一场笑话。
林静泉为什么在和他父亲通话过后就脸色骤变、仓促离开,原因再明白不过了:一定是他父亲敲打他,让他别再和自己往来。
而高竞霆能了解得那么清楚,林父这个通话邀请来得这么巧的原因已经呼之yù出:高竞霆找过对方。
容裴半垂着眼,不想在高竞霆面前泄露自己的qíng绪。
高竞霆沉下脸:“你觉得很可惜吗?”
容裴睁开眼瞧着他一会儿,意外地笑了起来,点头承认:“是觉得很可惜。”
高竞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头有把火在烧,但他已经能够将那把火隐藏得很好。
即使五内俱焚,也不表露分毫。
在感qíng这件事上面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高竞霆低头亲了亲容裴的额头,语气也相当平静:“你要么就收敛点,要么就马上公开婚约——我不想以后我们一结婚就被揭露一系列的丑闻。”
容裴说:“你在威胁我?”
高竞霆说:“如果你是这么理解的,那就当我确实是在威胁你。”
高竞霆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容裴心qíng很愉快,他微笑着下了另一个定论:“那好,我把它当成善意的警告。”
高竞霆一顿,深深地看着他。
容裴说:“既然达成了共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另一件事。”
眼看容裴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当前的自己,高竞霆反倒有些意外:“什么事?”
容裴说:“李斯特。”
高竞霆一下子有些沉默。
如果他没有“脱胎换骨”,应该还对李斯特抱有好感。
现在他回头分析李斯特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发现有很多自己没注意过的东西。
正如容裴所说,李斯特将脑损伤新疗法开放给东华帝国,原因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要是李斯特敢为自己的私事而扔出这么重要的技术,那他的位置肯定坐不稳了。
高竞霆正色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容裴说:“可以顺水推舟,给他送个人qíng。”
高竞霆说:“你是指答应让他祖母回高家?”
他皱着眉琢磨起来。
李斯特这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帮他祖母重入高家家门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劝服父亲答应下来确实是送给李斯特一个人qíng。
更重要的是……高竞霆说:“然后制造舆论压力,让他在这件事上面吃个亏?”
容裴说:“还可以借机做点其他事,比如向他提点无关痛痒的小要求。”
容裴给了个思路,高竞霆心里很快就有了大致的计划。尽管有些跃跃yù试,不过自知之明这东西他还是有的:“这事我们做不来吧?还是得让父亲和外公他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