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_作者:春溪笛晓(360)

2017-08-24 春溪笛晓

  谢则安微愕。

  赵崇昭说:“三郎你记得吗?”他把玉玺放到谢则安手里,“当初舅舅和我们说过,双星并辉,那两颗星都移向帝位。那时我以为是有人要和我抢太子之位,其实不是,另一颗星是三郎你。本来我那颗星已经快要暗下去了,是三郎你的出现让它重新亮了起来。”

  谢则安心头一跳。他以为赵崇昭早把这件事忘光光,没想到赵崇昭还记在心里。

  赵崇昭这想法,怎么看都是昏君才会有的。可对上赵崇昭认真的目光,谢则安知道赵崇昭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是别人听到“双星并辉”,恐怕只会想早早把他弄死,赵崇昭想的却是怎么才能实现这种荒谬的“预言”。

  谢则安敬谢不敏:“你这是想害死我啊,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岂不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星象这东西,用来参考可以,完全按照它来行事可不行。”

  赵崇昭说:“我怎么会想害死你。”他伸手抱紧谢则安,“三郎,天下大事都靠一个人做出决断,要是哪天我又胡来,后果得多严重?两个人商量着办,总比我一个人冥思苦想要好。说实话,登基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哪个诏命发出去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有时做错了决定,我过后也后悔得很,却又找不到补救的办法……这些事儿,我不知道跟谁说,我是一国之君,连我都不信任自己,谁还听我的。”

  谢则安听得出赵崇昭话里的难受。

  赵崇昭毕竟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搁现代才刚踏进大学校门。再想想他刚登基时的岁数,那真是初中毕业就当了最高领导人,心里能不慌吗?这几年来,根本没什么真正能亲近的人在赵崇昭身边。

  而他为了陪晏宁走完最后一程、为了避开还未到来的祸患,亲手把他们过去的qíng谊抹得gāngān净净。

  在赵崇昭最迷茫、最孤独、最忧心的时期,他选择了远离京城。

  赵崇昭当时是什么心qíng?

  谢则安只记得赵崇昭发红的眼,带怒的脸,赵崇昭的感受他从来没有去想象过。

  赵崇昭见谢则安脸色有了几分犹豫,赶紧趁热打铁地把事qíng敲定下来:“以后三郎你不能偷懒,得和我一起看奏章。”

  谢则安脸色发青:“天天?”

  赵崇昭大点其头:“天天。”

  谢则安坚定地拒绝:“不gān,坚决不gān!”

  赵崇昭说:“抗旨不遵也是死罪。”

  谢则安说:“别唬我,抗旨也要看抗什么旨。你这旨意能往外说吗?谁你都不能提,更别说拿来治我的罪!”

  赵崇昭耍赖一样把谢则安抱紧,整个人压在谢则安身上:“我不管,反正你得来陪我。”

  谢则安无奈地说:“赵崇昭,你不怕我谋朝篡位吗?”

  赵崇昭听出谢则安语气有些松动,又惊又喜。他说:“三郎你不会的。”

  谢则安说:“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赵崇昭相当笃定,“因为三郎你懒。听到天天要你留下来你就不乐意了,哪会想沾皇位这种麻烦的东西。”

  “……”

  这话还真是该死地对!

  谢则安决定让赵崇昭这混蛋有多远滚多远。

  赵崇昭转了话题:“我昨晚让暗卫去探路,发现那个秘道还有个被封死的出口,再往外走,是一处被封了许多年的宅院,正是以前谭先生父亲住的地方。”

  谢则安咋舌。

  看来那条秘道是圣德皇帝和谭先生父亲“幽会”的地方。

  要不是感qíng极深,圣德皇帝怎么会大费周章地弄个秘道。就算秘道是前朝留下的,光凭圣德皇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把它封起来、允许谭先生父亲自由出入他寝殿这一点,已能看出圣德皇帝对谭先生父亲的信任。

  可惜造化弄人。

  谢则安说:“带我去瞧瞧。”

  赵崇昭一愣,说:“三郎你要去?你不会觉得……不会觉得不祥吗?”

  谢则安说:“一个宅院而已,有什么不祥的。”

  赵崇昭又一次从背后抱住谢则安,紧紧握住谢则安的手:“其实我不太愿意再去了解当年的事,我害怕,三郎,我很害怕哪天我也会像皇爷爷一样。我要是真发疯了,你得——”

  谢则安说:“你已经说过了,你真发疯犯蠢,我先跑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