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端王笃定这信肯定会被赵崇昭看到!要不然这堪比最复杂手机划屏解锁手势的藏句谁看得出来?
谢则安说:“看来皇叔确实被关起来了,现在在想办法脱困,我去托谭先生安排一下。”
到底是曾经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叔,赵崇昭再怎么没良心都说不出“他回不来最好”,只能点点头说:“如果需要我的诏令你尽管下一道就好。”他又忍不住抱住谢则安,“三郎你到现在都没用过玉玺。”
对于赵崇昭这种无时无刻想引他犯死罪的行为,谢则安只能说:“有机会再说。”
赵崇昭用唇蹭了蹭谢则安的耳根,牢牢地将人禁锢在怀里:“三郎,你还是不相信我……”
谢则安抬手把赵崇昭的脑袋推开:“这和相信不相信没关系。”
赵崇昭没再多说,只把谢则安搂得更紧。他总希望谢则安更肆无忌惮一点,越越线越好,这种想法很没道理,但他就是觉得只有那样谢则安才是真正接纳了他!
谢则安伸手拍拍赵崇昭的脑袋:“别闹,我给谭先生写封信。”
赵崇昭乖乖在一边看着。
入冬后谢则安比其他季节更懒,没事要忙时连一根指头都懒得动,提笔后有些生疏,过了好一会儿才写得顺一点。他慢吞吞地把信写完,转头瞥了眼还在一边呆着的赵崇昭:“你今天没正事?”
赵崇昭振振有词:“有,但我要等你!我知道三郎你今天没事!你得陪我一整天,你不陪我一整天我不回去。”
谢则安:“……”
这家伙妥妥的昏君苗子。
年关将近,没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在这节骨眼上惹事。这年冬天虽冷,但防御工作做得好,饿死人冻死人的qíng况大大减少,赵崇昭的日子过得快活得很。
而此时此刻,北狄王都也在筹备着过个好年。定都之后,北狄多少也受到汉人文化的影响,重要节日或多或少和南边重合了,比如除夕、元宵等等大节。也不知哪家商户先向南人学习,搞起了“过年促销”活动,街上叫卖的、买办的都比往年要多得多,连平时不怎么需要的东西都因为价格降了一截而统统抱了回家。
看过端王给谢则安写的信之后,耶律衍没再去过水榭。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耶律衍去平乱了。
冬天水糙渐稀,糙原人粮食快吃尽了,难免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摩擦闹起来。以前遇到这种事他们一般是转移内部矛盾,去大庆那边烧杀抢掠来“补给”,如今大庆边军qiáng盛,他们没办法再那样做了,只能内杠。
耶律衍回到家中时甲袍还沾着血。
想到那些不中用的叛党,耶律衍冷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
耶律衍没有询问下人家中的qíng况,他径直走往水榭。有些东西经了别人的口,难免会添油加醋,还是亲眼看到的比较让人放心。
耶律衍迈入水榭,只见端王正倚在那儿小歇。这水榭是照着端王当年想要的模样建的,端王对他说过的话,他一句都没忘。可这人呢,却把他自己说出口的事抛得gāngān净净,一点都没留下。
耶律衍大步走近,bī视着端王的睡颜。
或许是察觉了光线的变化,端王缓缓睁开眼。即使过了十年、过了二十年,这双眼睛还是一样撩得他心旌摇曳。当年分别时这人伏在他怀里,还是个半大少年,小小的个儿,抱起来又软又舒服,差点让他舍不得放开——但是他得走,必须得走,不走,他们都会困死在那小小的一隅;再重逢,他毫不迟疑地认出了他,两个人之间的依恋像是渗入了血骨,谁都无法将它拔除……
后来呢?
耶律衍伸手掐起端王的下巴:“叛乱都平完了,你的身体也该养好了吧?”
端王淡淡一笑:“多谢大王高抬贵手,不再喂我吃毒药。”
耶律衍手微微一顿。
长时间服用那种让人无法使出力气的药,确实等于在吃毒药。他问人要药的时候那些人只考虑能不能奏效,哪会去想配出来的药会不会伤到端王的身体?这件事是他理亏。但理亏归理亏,耶律衍不打算让端王蒙混过关。
耶律衍冷笑说:“那应该是养好了?”
端王说:“好了。”他毫不闪避地与耶律衍对视,“好了又如何?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