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_作者:春溪笛晓(479)

2017-08-24 春溪笛晓

  既然如此,何必呢。

  谢则安微微抬眼,看着眼前飘落的白雪。他最渴望的,是一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感qíng——这份渴望是最原始也最纯粹的,正因如此,才容不下半点杂质——要么全要,要么一点都不要。

  如果赵崇昭给不了他全部,他不会qiáng求。

  看到谢府大门时,谢则安对谢大郎说:“就算你要搬过来,也该回去和二娘说一声。都到这儿了,不会有事的。”

  谢大郎担忧地看着他。

  谢则安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什么事qíng没遇到过?”

  谢大郎想了想,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谢则安进府。

  谢则安回到自己的院落,戴石马上迎上来为他脱掉披风。他看着庭前的积雪,想到傍晚时赵崇昭饱含怒气的质问,不由有些疲倦。这家伙永远知道怎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还敢说是他想把他推给别人……

  谢则安叮嘱戴石:“府里严加戒备。”

  出了这样的事,戴石哪敢轻忽,立刻领命退下。

  谢则安脱去外袍,躺到chuáng上闭目歇息。他半梦半醒间梦见了许多事,有些是少年时的,有些是长大后的,有些是上辈子的,有些是这一辈子的。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站在门外听着“弟弟”向父母耍赖撒娇。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来着?他好像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在那么糟糕的qíng况下降临人世,家庭应该也是这样的,父母恩爱,一家和睦,快快活活地过日子。所有人都不是坏人,所有人都没有做错什么,那么错的是什么呢?是他吗?不,他不会承认这种荒诞的事qíng,他会告别过去,好好生活……

  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他也会过得快快活活。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

  谢则安沉沉地进入梦乡。

  赵崇昭一直坐在chuáng前看着谢则安。

  见谢则安紧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宁,赵崇昭整颗心吊在半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紧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赵崇昭躺到谢则安身边,用力把谢则安抱紧:“三郎,三郎,我错了,三郎,我错了……”

  他说得很轻,像怕吵醒了谢则安;他反反复复说到大半夜,像怕谢则安听不见。直至嗓子渐渐发哑,两眼再也睁不开,赵崇昭哽咽着把谢则安抱得更紧,眼泪滑进谢则安颈边。

  谢则安最近太累,直至五更天才慢慢转醒。等看见身边躺着的赵崇昭,谢则安先是一怔,然后想了想这天要不要早朝,得到“不用”这个答案后他又闭起眼歇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洗漱。

  他穿上朝衣回头一看,赵崇昭还在睡。

  谢则安皱了皱眉,上前伸手探了探赵崇昭的额头。一探之下,谢则安眉头皱得更深。

  这家伙发烧了。

  谢则安立刻叫戴石去把胡太医请过来。

  胡太医还没到,赵崇昭转醒了。他尝试着开口:“三郎……”

  谢则安听到赵崇昭那哑得不成样的嗓音,呆了呆,问道:“怎么会突然病倒?”

  赵崇昭坐了起来,用力抱紧谢则安:“我害怕!”

  谢则安气得笑了:“你害怕什么害怕得病了?”

  赵崇昭说:“我害怕一睁眼,三郎你就不见了!”

  谢则安微怔。

  赵崇昭说:“三郎,三郎,三郎……”

  赵崇昭沙哑的声音听得谢则安难受。他说:“别说话了,我叫胡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赵崇昭平时虽然迟钝得很,这次却突然jīng明起来:他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谢则安原谅自己,以后恐怕很难再让谢则安心软!

  赵崇昭把手臂收得更紧,滚烫的额头抵在谢则安颈边:“三郎,我不知道。三郎我不知道你会觉得我和奕景有那种关系,他从小就和晏宁很像,所以我才会和他玩。三郎,你不要多想,我永远不会喜欢别人,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三郎,三郎,三郎……”

  谢则安闭上眼。

  赵崇昭每次都是这样保证。

  保证了一次又一次。

  谢则安说:“别说了,先歇着。”

  赵崇昭说:“我不要歇着!”他红了眼,“三郎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