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议论声极小，宁凝却清晰地停在耳里。她跪在原地，不动不动。令她惊讶的是，李锦荣竟也没动，直挺挺地跪在那儿。
第二日，李锦荣就去了李氏公司。
李锦荣把宁凝也捎带上。
宁凝说自己想去演戏。
李锦荣嗤之以鼻：“你不就想和那些家伙在一起玩儿吗？”那些家伙自然是指霍明珠他们。
宁凝安静下来。
李锦荣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学一点，什么都会一点，可是没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反正都不是你真正喜欢的，还不如陪我来公司！”
宁凝仰起头看着李锦荣。
李锦荣说：“灵堂里那些家伙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面色冷静，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切齿，“宁凝，你喜欢被人瞧不起吗？你记得爷爷对你的期许吗？爷爷尸骨未寒，他们就敢在灵堂前那么议论！”
宁凝感觉李锦荣的手掌死死收紧，像是要把她的手掐碎一样。
宁凝说：“可是……”话说到一半，她对上了李锦荣那双幽沉的眼睛。平时李锦荣最爱和他爷爷唱反调，爷孙俩一见面就吵得天翻地覆。可李锦荣最在意的又是他的爷爷，所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底下满是不甘和哀恸。宁凝缓缓改了口，“好，我听你的。”
李锦荣冷肃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李锦荣母亲虽然不喜欢宁凝，但看李锦荣到哪都带着她，也渐渐接受了。
李老爷子临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李锦荣和宁凝的婚事，他们能处得好的话，早些结婚也不错。
到了第二年chūn天，李锦荣母亲便让宁凝将宁家人叫过来，商议他们的婚事。
李锦荣想着他们如今也算是同居了，结不结婚也没区别，当然没提半句反对意见。
宁凝听到他们母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定下时间和地点，心里空茫茫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宁凝和李锦荣说回家一趟，下了班就和李锦荣分开走。她没有立刻回宁家，而是把车开到了大学附近，坐在林荫路的长椅上坐着。结婚这样的事，没有人问过她半句，大概在李锦荣和李锦荣母亲心里她绝对不可能有异议……
可是，真的要这样结婚吗？
要和她母亲一样，困在那种婚姻里一辈子吗？
宁凝把脑袋埋在膝上，伤心地痛哭出声。
不想，不想，她不想。
李锦荣找到宁凝时，看到的就是宁凝在那里哭。
李锦荣一步步走近。
宁凝感觉一个yīn影笼罩在自己头顶。
宁凝抬起头。
李锦荣伸手将宁凝抱住。
宁凝浑身发僵。
李锦荣说：“我想着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说，所以出来找你。”他环抱宁凝，“哭什么，不高兴你说出来啊，难过你说出来啊，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出来啊。”
宁凝说不出半句话。
李锦荣吻掉宁凝脸上的泪珠。
李锦荣说：“你就只会这一招，”他无奈地叹气，“我就怕你这一招。”
李锦荣牵着宁凝的手，将宁凝带上车，亲自替宁凝系好安全带。
他说：“不想结就不结吧，妈那边我去说。”他替宁凝将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盯着宁凝发红的眼睛，“你要不要去补补妆？我陪你回去看看你妈妈，听说她最近不太舒服，我这个当晚辈的总得去看看。”
宁凝惊讶地看着李锦荣。
李锦荣说：“我跟你说，昨晚我和你爸爸一起喝酒。”
宁凝心头一跳。
李锦荣说：“喝着喝着我和你爸打了一架，我年轻，身手灵活，”他面上带着几分得意，“打得他还不了手，还一点伤都没受！”
宁凝：“……”
李锦荣说：“没想到你爸是那么个混账。”
宁凝脸色一僵，不知道该不该骂上一份。
李锦荣转头瞧着她：“我们帮你妈离婚怎么样？”
*
李家的cha手让宋云香和宁父离了婚。
宁父一下子憔悴了好几岁。
谁都想不透宋云香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离了婚，正房地位也坐稳了，孩子也有两个了，宁家再怎么不待见她们母子三人，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享之不尽用之不觉了吧？
宋云香看起来却容光焕发。
也不知李锦荣是怎么和李母说的，李母果然没再提过让他们结婚的事。